对峙(1 / 2)

祝笛澜莫名在这凌晨时刻醒了过来。她看了眼挂钟,凌晨叁点,不知从哪里浮现出来的担忧,让她打电话给覃沁想要确认一下他的情况,可这通电话却如此可怕诡异。

“覃哥,你听得见吗?”

宋临焦急地举着一个小麦克风。一旁的黄彦脸色发白地敲着键盘。

祝笛澜冲进来,她的头发有些蓬乱,外套也没好好穿,露出一侧的睡衣吊带。

她显然是顾不得那么多了,着急忙慌地问,“他到底在哪里?”

“我们失去联系了。”

祝笛澜的脸色早已惨白,“他今晚到底要见谁?我刚刚打他电话却不是他接的……”

黄彦看了眼电脑,“他手机的定位依旧在虞归市的荒山上。”

“清空他的iphone!已经被拿走了!失联前发生了什么?”

黄彦迅速远程锁掉覃沁的手机,“他的行踪暴露了,他说他会想办法脱身。”

“那快点去接应他啊!他怎么一个人去……对方有多少……”

她看着红外线图片上那些密集的点,一下子噤声。

“不知道覃哥今天带的是哪一款手表。”黄彦盯着自己的笔记本,“太意外了……我都没准备,他有一些手表是让我装了定位装置的,如果他今天带的……”

“快找!”祝笛澜口干舌燥地说,“罗安呢?!邓会泽呢?!”

“他们跟老板去法国了。”宋临说。

祝笛澜忽然害怕地全身都战栗起来,她颤抖着手拨打凌顾宸的电话,却没有接通。

“他们……他们几点的飞机?”

她忽然懊恼无比,她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凌顾宸的行程,或许凌顾宸告诉过她,可她连记的心思都没有。

导致她现在连找个人都束手无策。她又迅速拨通廖逍的电话。

“晚上八点起飞的,现在还在飞机上。”宋临看着她,补充道,“这次廖先生也跟着一起去了。”

祝笛澜一脸错愕,她完全不记得凌顾宸同她提过这事。

“去叫人过来帮忙。”她试着冷静,却发现声音在颤抖,“飞机上有wifi,你快试着联系他们,随便谁!不论联系塔台还是联系机长,总之想办法!”

宋临拿起对讲机开始通知别墅的保镖。

祝笛澜焦躁地在黄彦身后踱着步,她试着深呼吸,恐惧感却越来越强烈。

覃沁会出意外这个念头,光是想一想,就让她想要崩溃地尖声大叫。

她努力把这个念头压下去,让大脑正常地运转。

别墅里的保镖,值班的不值班的都被叫过来,黑压压站了一片。

“别傻站着,带好武器,叫直升机standby。”祝笛澜发火地说。

为首的朱金平没有动,他双手抱胸。大冬天他依旧穿紧身背心,好像是两臂的肌肉把衣服都撑破了。

“祝小姐,我想你无权做决定。”

她原本还焦急地盯着电脑,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凛,随后忽然又好似冷静了下来。

她确实病了太久,怀孕加上生病,她足有一年多没有与这些人打交道。

这种信任与威慑,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弥补回来的。

她从来没有气魄可以指挥得动这一屋保镖,眼下,更是只能强打精神。

她撩了下头发,慢慢走到朱金平面前,恶狠狠地看着他。

“你再说一遍。”

朱金平同样面无表情,“我可以通知杨小姐过来。”

祝笛澜眯起眼睛,“现在我说了算。”

“等老板回来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在这个是她体型两倍的人面前她也丝毫不怵。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我来决定,我就担得起这个责任。否则等老板回来了,我保证你比我遭殃得早。”

她眼睛里射出细微地亮光,是她过去几个月里都没有的神色。

“我要是死了可是不怕拉垫背的。我给你叁秒的时间,要么滚出去找杨颜君,要么滚去武器室,收拾好你的东西!”

她用手背狠狠拍打他腰间的枪袋,“用你那米豆一样的脑仁想想,覃沁如果死了,对老板来说,崩了你还是崩了我有什么区别!”

朱金平看了她一眼正想往外走,又转回身。

祝笛澜表面上凶狠地瞪他,心跳却十分疯狂。宋临阴沉着脸站到祝笛澜身边,警觉地盯着朱金平的动作。

“没人能打开武器室。”

祝笛澜这才想起来,能打开武器室的人只有凌顾宸、覃沁、罗安和廖逍四人。

她烦躁地叹气,“把门给我炸了。”

覃沁睁开眼,四周满是落叶和枯树枝,他好似要被埋在这里。他刚一动就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从左腿传来。

他慢慢挪动手臂,右手腕脱臼了,好在手臂没有骨折。左腿满是暗红色的血迹。

他抬头看,发现自己摔下了山谷。显然滚了许久,导致他已经看不见山头。

他无法站立,只得曲起右腿,慢慢挪到较为平整的一片地界。

目前的情况太糟糕了,糟糕到覃沁已经无法自救,只能祈祷苏逸没有闲心来搜这一片山头。

他感到透彻心扉的寒冷。他用牙齿咬下手套,手指已被冻得不太灵活,他撕开左腿的裤子,发现伤口深到他几乎可以看见骨头。

他把裤子撕成条状,简单固定轻微骨折的大腿骨,期间他咬着皮手套以防自己喊出声。

他摸了摸耳朵,耳塞早已摔得不知在何处。他摸遍身上的口袋,在外套内侧翻出一只蓝莓手机。

覃沁舒了口气,拨通了黄彦的电话。

“看来我今晚还死不了。但我要进医院了。”

“我用你的手表定位了,祝小姐想用直升机过去接你。但我看到的图像,对方还没有全部撤走,直升机动静这么大……”

“我知道,”覃沁看了看四周,“直升机来了也没地落,而且我现在爬不了梯子。”

“宋临带了叁车人过去接你,大概还要一个小时。”

覃沁疼得龇牙咧嘴,“行,我再撑一撑。”

祝笛澜抢走黄彦的手机,“你还好吗?”

“别担心,还活着。”

“你的伤多严重?我好通知医院。”

她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哭腔。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腿,“不严重,你把电话给黄彦,我跟他说。”

“可是……”

“笛澜,别怕,”覃沁怕她承受不住,坚持道,“让我跟黄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