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她心里其实还是很生气,而且没想邓昆仑哄自己几句就让这事儿过去。
吉普车行驶宽阔的大路上,两边全是绿油油的,正在抽穗的冬麦,她当然一言不发。
“小苏,你是不是挺喜欢《蒂凡尼的早餐》。”邓博士突然问了一句。
“你还是先想一想怎么拿到我的5000块钱吧,那可是属于我的,电影能有5000块好看?”庸俗如苏樱桃,现在于她来说,什么样的电影都提不起她的兴致,她只想要5000块。
好吧,邓昆仑又不说话了。
到了机械厂,邓昆仑直奔办公楼,不一会儿,就跟吴晓歌俩一起下楼了。
吴晓歌手里拎着一个小罐子,而博士的手里居然抱着一只猫?
一只挺丑的猫,大脸盘,小身子,一副憨乎乎的凶相。
苏樱桃挺喜欢猫的,小时候一直住在大伯家,一直没机会养猫,后来经过五八五九,整个秦州都很少见猫。
这就是邓昆仑用完之后,想借花献佛,送给她的猫?
虽然心里挺喜欢,但她故意一把把那猫推远,恶恨恨的说:“我生平最讨厌猫了,抱远点儿。”
小猫喵呜了一声,钻吴晓歌怀里去了。
好吧,她的怒火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但邓昆仑一副懵然未觉的样子,从吴晓歌那儿接了一个罐子,上了吉普车,这是又要回秦州了。
吉普车当然比拖拉机快,出了机械厂,15分钟就能到秦州,而博士开的更快,两旁的麦田飞速的往后倒退着。
邓昆仑一切的行为,说他是个机器人都能解释,因为他在除了工作的任何事情上,都不愿意投入太多的感情。
就现在,明显的苏樱桃已经非常生气了吧,但他依然懵然未觉,而且还在尽力的推销着自己那只小猫。
“要是真正的绅士,看到他的爱人望着荧幕上那些漂亮的首饰眼睛发亮的时候,就该倾尽所有,买首饰回来,让她的眼睛能重新亮起光泽,不过小苏同志,大约要等到非常非常久以后,我才能买得起更多的首饰,所以那只猫,我把它送给你吧,明天就让吴晓歌把猫给你拿来,不要再拒绝,好吗,以后我会给你送更多东西的,只要等到改革开放。”胸有成竹的,邓昆仑说。
他确实有钱,在m国有二十万美金。
但是他放屁,做过梦的苏樱桃早就知道,那些钱等到改革开放,能转到他手里的时候,他会把它全投到机械厂,自己一分不留。
别看他说的这么好听,其实是在给她画大饼,想拿画的大饼哄着她。
吉普车还在黑绿色的麦田中央疾驰着,月光如水,就在苏樱桃的愤怒值达到巅峰的时候,邓昆仑居然再来一把火上浇油:“从下个月开始,咱们每天都来一次吧,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生孩子了,你也准备好怀孕,生孩子,好吗。”
没人能眼他在一个频率上,你在生气,他在计划生孩子。
这不,苏樱桃清了清嗓音,靠近了邓昆仑,而且还轻轻摸了一下他的脸。
如此良夜,爱人看起来像是要吻自己,邓博士的车开的更快了,脸都泛起潮红了。
要不是任务紧急,他都想立刻把车给停下来,毕竟在m国,很多人喜欢在车上来点刺激的,邓博士也不介意感受一下车里的刺激。
不过就在这时,苏樱桃低声说:“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梦里的三任丈夫都是谁吗?头一个是郑凯,你猜猜第二个是谁?”
“谁?”这时候邓昆仑已经觉得很不妙了。
苏樱桃说:“公安局长,鲁一平。”
就在这一刻,车到粮食局的大门口了。
邓昆仑刹停了车,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苏樱桃:“怎么可能?”
这一击够狠吧,苏樱桃懒得再说,打开车门就下车了。
确实,在她梦里有过三任丈夫,头一任是郑凯,新婚夜死的。第二任是鲁一平,因为新婚的时候体检出他有肺结核,俩人一直没同床,而后来,积劳成积的鲁一平死在工作岗位上了。
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让妻子守活寡,而且婆婆还很难缠,鲁一平在苏樱桃这儿也是个渣男。
但这种渣跟别的渣可不一样,鲁一平确实是个好公安,也是个好人民公仆。
邓昆仑不是总在郑凯面前自信的不行吗,就让他可着劲儿的吃回醋吧。
还生孩子,他想得美。
……
自从方东宝和那个年青人进了家属楼以后,公安当然就把那间房子的前后左右给围住了。
前门是一个便衣,站在楼道里,老太太们看不见的位置守着门。
还有一个便衣守着唯一的窗户,他是低着头,缩着肩膀,蹲在老太太们身边抽烟,兴致勃勃的。在听她们拉家常。
公安不像军人,站在人群中,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样,你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跟普通人的差别。
公安中的便衣,也是要接受专门的便衣训练的,他们随时都能表露一副憨憨傻傻的笑,身上永远沾着二两土,往那儿一蹲,小烟一抽,平凡而又普通,就是任何一个院子里,大家叫不上名字,但总觉得熟悉的隔壁老王,或者老张。
老太太们正在变着花样的说着儿媳妇们的八卦逸事。
有一个老太太正在说儿媳妇一顿吃得多的事儿,形容的极为夸张:“我一顿半碗包米面粥就够了,她一顿能刨一大碗,有一回我故意给她一根筷子,我就看她怎么刨,结果她也不怕烫,呼噜呼噜,一会儿的功夫,就拿嘴巴吸,一碗苞米面粥就给吸完了,碗舔的哟,光的就像镜子一样。”
不知道是这老太太形容的夸张,还是那个儿媳妇真的有这么能吃。
总之,就连汤姆都给馋的流口水了。
这会儿抱着他的是鲁局,他悄声跟鲁局说:“老奶奶做的苞米面粥肯定特别香,要是我,我也喜欢吸着喝,我还喜欢舔碗。”
鲁一平低声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说一个小女孩,有一天不明不白的死了,她母亲来报案,总觉得女儿死的不对劲,但是公安一直查不出死因,后来我尝试了一下,居然用吸铁石在女孩肚子里吸出一串针来。当时很多人认为这个女孩子有吞针癖,是吞针而死的,但我觉得不是,你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