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办公室没什么人，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张桂芳心里万分煎熬。
大队办公室的钥匙只有队长拿，张桂芳来这边打电话，贺新源也只好陪着，眼看着她打了一次又一次没人接，他最后忍不住道：“要不你明天再打吧？现在天都黑了，肯定没人接电话。”
张桂芳打了三回没人接，最后没办法只好回家了。
一路上，她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秦秀雅说的话，连拿着电筒的手都在发抖，到了家，等看到贺建军的时候，她才缓过劲来。
贺建军看着她去那么久，又看着她神色似乎不太友好的样子，忍不住问：“你给谁打那么久的电话？是云成的？”
张桂芳看着贺建军，直接把刚才秦秀雅的话都说给他听，然后骂了起来：“这肯定是杨娇娇干的好事！”
“当初她连自己都不放过也要害了云成，现在他们两个能在一起，肯定也是那个女人勾引他的。”
“杨娇娇这是又想害了你儿子！”她说着说着，差点就哭了起来。
贺建国听她说完，也愣了好一会，怎么这两人突然又在一起了？
但是他还是有点理智的，只问她：“你打电话到云成那里去了解情况了？”
“没有。”张桂芳只觉得心口疼得快喘不上气来，“他晚上不在，电话打了没人接。”
“那你气什么？”贺建军皱眉，“秦秀雅说一下你就相信了？然后自己把自己给气到了？”
“秦秀雅为什么要骗我？”张桂芳咬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今年他突然跟我说有喜欢的人了，不让我给他相亲，这个女人他死活不说是谁，所以肯定是杨娇娇。”
不仅仅是这样，而且今年开年之后，贺云成往家里寄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了，那些什么票也没有了，她本来还想着问什么情况，只因为最近农活忙了就给忘了。
贺建国沉默一会，觉得有点不知所措，他也没想到能听到这个消息，过了一会，他突然问：“秦秀雅为什么要去打杨娇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张桂芳刚才气上心头，都顾不上秦秀雅，所以这会儿贺建国的问话，她一时也顿住了。
秦秀雅为什么要去打杨娇娇，没理由啊？
不过她刚才说的是好像是气不过？
“可能是看不过去了。”张桂芳冷冷道，“看不惯那个女人缠着云成，所以才出手的。”
“秦秀雅为什么看不过去？”贺建国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她又不是不云月，还打得人都进派出所？”
张桂芳喉间一噎，秦秀雅怎么突然这么冲动了？还进了派出所？那这次她不是不能参加高考了吗？
“你不要冲动，明天先问问情况再说。”贺建国又淡道，“你儿子是部队的人，再闹一次对他没什么好处，现在云月也在备考，你别影响到她。”
张桂芳心里的气无处可发，但是她不得不承认，贺建军的话是对的。
三年前的事已经给贺云成造成了不少麻烦，这次的事，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又闹进了派出所了。
可秦秀雅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了她心里，这一晚上，她一夜都没睡好，在第二天天一亮时，就起身去大队。
大队办公室也刚开门，她迫不急待地进去打了电话过去。
夏日时，部队操练是从早上六点半开始的，出操体能训练半个小时左右，贺云成刚看完一群兵训练回办公室休息，便接了张桂芳电话。
听着那边微急促的声音，他隐隐能感觉到什么，很快的，质问声音便从听筒里传来：“贺云成，你是不是跟杨娇娇在一起了？”
这声音夹着点恼怒，又有点克制，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贺云成原本的计划是等杨娇娇放假后一起回去一趟，没想到他娘竟然这么快得到了消息，看样子除了秦秀雅也没别人告诉她了。
她倒是挺能折腾的，看来给她的惩罚还不够。
不过就算没有秦秀雅，他们两个的事肯定也要告诉贺杨两家，所以昨天贺云成也想过要怎么解释这件事。
“是，我跟她在一起了。”他声音低沉，直接承认了下来。
电话那边的呼吸微顿了一下，然后又恼道：“所以你之前跟我说有喜欢的人，就是杨娇娇？”
贺云成身子后仰，微微靠着椅背，嗯了一声，干脆利索地说：“是的，我喜欢的人就是她。”
话说完，电话那边没了声音，只有一深一浅的呼吸声慢慢传来。
然后，慢慢地，极克制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是不是她勾引的你？”
“不是，是我死皮赖脸的喜欢她。”贺云成知道他娘肯定一时间接受不了，便伸手揉了揉眉心，又开口解释：“我……”
“贺云成，你是不是疯了？”电话里的声音突然有些歇斯底里，“你，你竟然又……又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的事，还是你想气死你娘……”
“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为什么非要跟害过你的女人一在起……”
“你是想让全公社的人看我们贺家的笑话是不是……”
一连串的问话，让贺云成无从插嘴，他皱着眉，又慢慢正了身，安静地听她骂着自己。
说到最后，她还强硬道：“我不管你现在喜不喜欢她，你必须跟她分开，我们贺家丢不起这个脸。”
贺云成微抿着唇，眯了眼，指尖轻轻敲打在桌面上，等那边安静了一会后，他才沉道：“娘，对不起，这件事我可能没办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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