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笑了笑，“先看看情况，你保持体力，一会也好生。”

马春容一时间竟然听不出来剖腹是什么意思，也很紧张地问医生，“那要不要紧啊？”

“没事的，放轻松。”医生安慰两人，“我刚给她内检了，开了一指。”

现在才开一指，晚上还有的熬，医生也不说太多，免得一会人家说不生，他们还得哄着，于是说完了也不说了。

医生一走，马春容当即坐到杨娇娇边上，问她要不要吃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你先吃两个肉包子惦一下肚子。”

杨娇娇现在阵痛时不时地痛一下，那疼痛堪比被车撞了，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吃东西，“不吃，贺……贺云成呢？”

她疼痛上来了，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马春容忙道：“在外面呢，医生不给进来，要说什么我带话给他。”

杨娇娇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现在疼起来了，她意识地要找他罢了，“没，没事，让他别跟家里人说，等我……”

一阵阵痛又打断了她，她咬咬牙，差点没把眼泪给飙出来。

“我知道，你是想等生完再告诉贺家是不是？”马春容哪能不知道自己的闺女要说什么呢，“你放心，他现在哪有心思想打什么电话回去，我一会出去跟他说。”

贺云成人都坐在外面急得要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杨娇娇得了答案，也不想再说话了，心里只想着，生孩子真他妈的疼啊，想想那些现在那些生了一堆小孩的女人，到底是怎么熬过去的？

她要是生二胎——

不，她不想的！

马春容看着她蹙眉冒冷汗的样子，本来想让她起来走走分散一下注意力的，但是又记得医生刚才说她破水了，不能起身，于是只好一直跟她说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说了很多很长时间的话，但是杨娇娇现在没有心思听，现在她整个人痛得发抖，每次疼的时候，总感觉好像有人拿着什么东西在戳她的肚子，想要把她的内脏给挖出来。

早在搬进家属楼的时候就听很多人说过了，生孩子是如何的痛，那时候她还没有一点都没感觉到什么是疼，现在主角是自己了她才明白，人家以前真的没骗她。

她也不知道这种痛会持续多久，可现在想想已经都这么痛了应该也开得差不多了吧，正想叫张口叫医生进来看看时，却不曾想一张嘴的瞬间一下就变成了痛叫。

她这一记叫声很大，把站在廊道外的贺云成吓了一跳，他脑子空白了片刻，看着没有护士在门口，便直接上前推门而进。

而另一边推门而进的，是医生跟护士，这里是军区医院，她们看到贺云成自然也知道他是谁，所以也没敢跟他大声说话，只笑道：“贺团长，你先出去吧，我要给产妇检查一下。”

贺云成都进来了，也没能看上杨娇娇一眼，于是心有不甘，便道：“让我跟她说一句话，就一会会。”

医生看了杨娇娇一眼，她发际有点儿湿了，脸色非常不好看，想了会，她才点头：“行，那你快点。”

贺云成也不墨迹，直接往床边一挪，握着女人的手，急促道：“媳妇，我在呢，我在外面等你，别怕，医生说生得很快的。”

他的掌心满是老茧，此时握着她的手很是用力，杨娇娇本来疼得没力气看他，这会儿被他握得紧了，也抬了眼。

男人薄唇紧抿，那脸色很沉，黝黑的眼里有看得见的担忧。

杨娇娇勉强笑了声，还没等她回话，男人就被医生赶走了。

医生很快给杨娇娇又做了内检，不过四小时的时间，她的宫口已经开了七指了，这对于先破水的产妇来说是非常好的，于是医生也便让护士推着她进了产房。

马春容也被请到了门外，跟贺云成坐在一块。

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原本有些寂静的医院也有了喧闹声，又陆续有两个孕妇被送进了待产室里。

坐在外面的人多了起来，贺云成看着那几个男人看着似乎比他要轻松，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他们有过当爹的经历，甚至还有人想跟他谈笑。

“你媳妇在里面啊？”那人笑问，“还没出来吗？”

这男人应该是家属楼那边来的，多半是部队哪个兵的亲戚，看着挺有经验的样子，但贺云成现在没什么心情聊天，只随意敷衍了几下就起身往前走。

随后，耳边就是一阵痛叫萦绕，他脚步顿住，僵着身子又一步步往回走坐了回来。

马春容虽然也担心，可不像他这样，脑门满汗，脸色阴沉，看着他情绪似乎不是很好，她就低声道：“别担心，部队的医生应该都可以的吧？”

她们以前生孩子全靠自己，但现在在市区，又是在部队医院，这里什么都有，想想这些她就不怕了。

贺云成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这种情况就连他第一次上前线都没有，因为他很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

杨娇娇不是原来那个女人，他不想去问她是从哪里来，她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人的，但是他怕她出事，怕出了事后一下她又不是她了。

很快，杨王明礼带着一群人赶到了医院，来的人全都是他们团里的头，也有两个跟他关系过硬团长一起来了。

贺云成勉强起身，看着众人，心烦着呢，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轻斥：“都不用练兵了？来这儿干啥？”

这些人知道今天有好事发生，也不怕他，只笑笑道——

“团长，恭喜当爹啊！”

“有好事发生哪有赶人走的道理。”

“就是，咱们来沾一下喜气！”

“以后你也是有小子的人了，就别再磨咱们这些兵了，训练的时候放些水……”

贺云成闻言嘴角轻轻抽了抽，一时间也不好再回话。

当值班医生一看到这么多人挤在这，吓了一跳，看着这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出了什么大事，医生很委婉地将请他们出去。

贺云成忙问医生：“杨娇娇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快了。”医生道，“一会要是生了会有护士跟你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