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机先生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冯先生最近比较累,在车里等着就睡着了。”
清境动作很轻地坐进车里冯锡身边,侧头看他,冯锡靠在那里,闭着双眼,一向给人以威严不善的面孔,在睡着的时候,也让人觉得此人很不好惹,紧紧抿着薄唇,让人觉得这人会很凉薄,不易接近。
清境只是看着他,没有动作。
司机先生已经关好了门,又让保镖将他的箱子放到了后备箱,保镖去了保镖车,司机也就坐回了驾驶座,车从停车场缓缓滑了出去,在上坡的时候,冯锡突然醒了过来。
他醒过来也和一般人很不一样,就那样突然地睁开眼,眼神已经清明,好像他刚才根本不曾睡觉,只是闭着眼睛一样。
因此,一直看着他的清境被抓了个正着。
冯锡看到他,就伸手摸了他的嫩脸一把,“刚才睡过去了。”
说着,就感受到清境脸蛋的冰冷,说,“怎么这么冰。”
清境道,“没想到下飞机了x市这么冷,我穿得少。”
冯锡让司机将车里暖气开得更足一点,又握住了清境的手,清境的手更冷,他握着捂了捂,又把他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过来点,坐那么远干什么。”
话语虽然很不耐烦的样子,语调却柔和,似乎含着宠爱。
清境只好靠近冯锡,和他挨在一起,冯锡在他凉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问,“这几天,想我没有?”
“?”清境愣了一下,像是没听懂冯锡的话。
冯锡捏住了他的下巴,在他的唇上又亲了亲,“嗯?想我没有?”
清境这才明白,冯锡所说的这句“想我没有”,的确是情人之间总用的那句老调,只是这句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话经冯锡的嘴一出,对清境来说,就像是在庄重隆重的党会上面有人表演两只老虎的节目,不仅让他觉得不搭而且还有让人发笑的效果。
虽想笑,却又不敢笑,清境点了点头,算是配合了冯锡的演出。
冯锡因此很高兴,可看出,他的确全身心地投入了清境之前所说的恋人关系之中。
车开出地下停车场上了机场高速,清境从车窗望出去,只见外面银装素裹,虽然没有那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壮阔,却依然别有一种素色洁净的美丽。
清境心间突然开阔,很是高兴地回头对冯锡说,“嘿,下雪了很漂亮啊。”
冯锡从清境身后搂着他,没太注意车窗外,目光停留在清境的脸上,在他眼里,这比外面的雪景要有吸引力多了。
清境肌肤雪白,眉清目秀,琼鼻红唇,嘴唇柔嫩,他不自主亲了亲他唇角,说,“要看雪景,我明天带你住到山上庄园里去。”
清境笑着,眼眸清澈一如万里无云的天空,冯锡此时看着他,就心里欢喜,这样的高兴,对于他,是长久没有得到过,所以此时是非常享受。
车开进了城,城里带着春节的热闹,虽如此,对清境也没有了吸引力,他便和冯锡说起话来。
问他,“之前就没说要来接我,怎么到机场接我来了。”
冯锡只是淡淡道,“无事就去接你了。”
清境笑了笑,又注意车里,问,“没有摄像头吧?”
冯锡愣了一愣,捏了捏他的脸颊,“没有。”
清境这才放下心来。因这一辆车司机能够看到后面,冯锡便也有注意分寸,没有过分,只是亲他的脸颊,握着他的手,清境对此便也能够接受。
冯锡为清境安排的住所,是一处高级公寓楼里的小跃层,可以保证隐私。
清境到了之后就从箱子里找了更厚的衣服出来穿,因已是晚饭时间,冯锡便也没有太不人道,不让他吃饭就要办事。
冯锡看他收拾好了,就说,“我们先去吃饭吧。”
清境道,“好啊。”
他的性格外在一向温和,只要不是真把他惹到了,他都会给人以温柔的感觉。
他的这种顺从和表现出的柔和,都让冯锡心里高兴,一心以为清境对自己也有心。
冯锡带清境去了一家在古巷子里的家常菜馆,车开不进去,停在外面,两人一路走过去。
这时候又开始下雪了,雪很小,轻轻地从深邃无边漆黑天空上往下飘,古巷两边都是文化遗产的老房子,有叶子落光的光秃秃的枝桠从围墙里伸出来,路灯光昏黄的光芒温柔地晕染出一片小天地,冯锡撑着一把黑伞,将清境揽在怀里,带着他一路往前走。
这里很安静,似乎能够听到雪落在地上的声音,清境穿得够多了,还是觉得冷,缩了缩肩膀,冯锡就把他搂得更紧一点,说,“就到了。”
清境觉得奇怪,不知道这一家餐馆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让冯锡这样带他来。
清境朝前面看去,漆黑的夜里,远处的城市天空带着灰黄,近处的路灯光很温柔,路上湿漉漉的,积雪并不多,冯锡搂着他的身子,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妙,捉摸不透。
他只好抬起头来看冯锡的脸,冯锡面上并无什么表情,眼神却很柔和。看他看自己,就问,“怎么?”
清境一笑,摇摇头,不说。
已经到了这一家菜馆门口,门口挂着大红灯笼,贴着春联,很有气氛。
他们进屋了,才有人来迎。恭恭敬敬地带了冯锡去后面一间水榭里坐了。
后面是一座小园林,水榭建在一方池塘之上,池塘在冬日荷花荷叶早已凋零,只剩下一潭静水,雪花落下来,点在水面上也就化了。
水榭用玻璃全都封住,里面有暖气,所以并不冷。
清境坐在窗边椅子上,看着园林里的景色,深觉这里很有情调。
有一位柔媚端丽的女子,穿着旗袍坐在一边的杌子上弹琵琶,却是比较幽怨的《汉宫秋月》。
冯锡自从来了这里,在清境看来,他也变得文气很多了一样,很快就上了菜,很大一桌,侍者站在旁边帮忙夹菜,清境虽然觉得他反而碍手碍脚,但因为实在味道好,也就完全无视了他。
看到远处的不知是什么丸子,他直接站起身来用调羹舀进自己的碗里,冯锡看他这样,就笑了,亲自把这菜端到他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