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楚慕道,“冯先生,只要你们是真心相爱,我不仅不会反对你们,还会祝福你们。只是,如果真如你所说,你和清境是在恋爱,那他随着我到这里来,他会不告诉你一声吗,反而你们遇见时,像是偶遇。”

冯锡被他这分析说得一滞,但马上有了解释,道,“他前段时间在和我怄气,一直不理我,所以我才不知道他居然和你一起来了这里。”

楚慕推开门进屋,道,“冯先生,我不能听你一面之词,我要和清境谈一谈。”

冯锡道,“我不是想要向你说明什么,也并不是做的事希望得到你的认同,只是,我知道清境很在乎你对他的看法,所以希望你不要太逼迫清境认同你的观点,以至于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让清境为难。”

楚慕被冯锡这绵里藏针的激将法说得脸色很不好,进屋之后就反手关了门。

冯锡站在那里神色深沉,站了几秒,这才面无表情地往一边走了。

冯锡的确是曾经想过放开清境了,再不会去想他,但如此遇到,便知道自己再放不开他,这种情况,那就只能想办法把他抓住不放他走了。

63、第六十三章 一辈子的长度

楚慕进房间时,清境已经以神速将房间里收拾了一番,至少床上已经收拾好了,身上也穿上了他之前换下的衣服,虽然衣服皱巴巴,但总算比裹着床单好。

看到老师进房来,心情沉重的清境便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了。好在楚慕并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在沙发上去坐下后,就对站在床边像个做错了事等着受罚的小孩子一样的清境说道,“过来坐下吧,那样站着做什么?”

清境默默地走到楚慕旁边的沙发上去坐下了,但是依然不敢看楚慕,他怕从他脸上看到失望的神色。

楚慕道,“不管你和冯锡是什么关系,我都不会怪你,若是他强迫你,欺负你,你千万不要藏在心里不说,这样会让事情更加糟糕,我不相信,他能够只手遮天,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我找不到办法为你讨回公道。”

楚慕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眼里满是担忧,担忧之中又有对冯锡的愤怒,还有要保护清境的坚定。

清境却只觉得愧对楚慕,知道自己要是承认和冯锡之间的关系,老师必定对自己非常失望,但是,此时被逼到墙角,要是不承认,那么,老师就会和冯锡对峙起来,他不希望两人产生矛盾,不希望两方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一番犹豫之后,只好说道,“对不起,楚老师,是我撒了谎,其实,从今年上半年开始,我就和他在一起了,只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各种问题,相处之中总是存在一些问题,但是,这是我和他的问题,我不希望这种私人问题,引起老师你和他的问题……”

楚慕其实刚才已经看出端倪,此时得到清境这样的答案,并不觉得惊讶,只是为清境担忧,道,“以我之见,冯锡并不是一个可以在一起的人,你要是和他之间存在很多问题,那么,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你和他之后的问题,如果你不喜欢他,又被他强迫,你也不用太过顾忌,你把你的问题告诉我,我可以帮助你的地方,都会出手帮助你。爱情里面,不能够一方处在弱势,这样,是不会长久的。”

楚慕一番温柔而善解人意的话让清境感动非常,鼻子发酸,声音里也带上了哽咽,“谢谢你,老师,我知道,我会好好考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楚慕继续道,“而且冯锡这样总是喜欢动手也很不好,若是你真要和他保持长久关系,必须告诉他,无论何时,都不能朝你动手,对你有伤害行为,要是他对你有身体伤害,这是绝对不能原谅的。”

楚慕端坐在那里,目光温润,有礼而文雅,说出的话却带着义愤填膺的味道,清境没来得及多想措辞,已经为冯锡辩解,“他人其实很好,很温柔,对我也很体贴,并没有对我动过手。”

清境这反驳的话倒让楚慕怔了一怔,眼神复杂地看向清境,清境一接触到他的视线,马上心虚地低下了头,像是做错事了一般。

楚慕在心里叹了口气,朝清境这边动了动身子,伸手握住了他交叠着放在膝上的手,清境的手凉凉的,楚慕也是气血不足手脚易发凉的体质,便感同身受地很爱护他,拍了拍他的手,道,“你要是真心喜欢他,我是不会说什么的。但是方才,他那样抓着你的手臂,把你抓疼了,他也不放手,这就不行,要是你想和他长久地在一起,就千万不能纵容他。两个人的长久的相处之道,虽然互相忍让和理解是必须的,但是,过度忍让也绝对不行……”

楚慕心里其实很矛盾,他知道冯锡是个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一般人想要接触他也不可能,多少人妄想着能够和他沾亲带故,或者能够借他的势,但是,楚慕依然看不上他,清境就像他的孩子一样,他实在不想清境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两人会有今天的孽缘,全是因为他当初带了学生去周家娱乐场所的缘故,要说,清境因为这件事受了罪,他便有一定责任。

但是,看清境对冯锡,很显然是有了感情,他又能如何,只能让清境理智地来对待这份感情,才不至于更加不幸。

清境对楚慕的话毕恭毕敬,他无论说什么,他都听着,心里面则是一片茫然,他其实并没有想过和冯锡长久地相处。

也许是他对自己的人生太没有规划了,对自己的生活也毫不负责,所以,什么也没有去想。

此时让他去想,他也想不出什么来。

楚慕最后问清境,“以免冯锡一会儿又来找你,你不知道如何对他,你可以先到我的房间里,和我睡一起,床够大,不必担心挤到。”

清境无论如何没法说不,要是说了不,那就是表示冯锡来找他,他也是觉得无所谓的,那么,老师会怎么想自己呢?

清境道,“嗯,好的。”

清境找了睡衣,搬去楚慕的房间和他一起住去了,楚慕叫来佣人,给清境重新抱了被子过来,冯锡再来找清境的时候,就被佣人告知清境去和他的老师一起住了,冯锡面上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心里则很气愤楚慕的多管闲事,而且是把清境管得太死。

冯锡只好回了谭家安排给他的房间里去,他住在谭家主宅的左边林子里的房子里,这是一栋新修的楼,刚修建好几年而已。

从主宅有游廊连接过去,游廊有玻璃窗户封闭,以阻挡风雨,冯锡从游廊走过,游廊里的灯光昏黄,带着一种温柔的暖意,而外面花园里,路灯光幽幽暗暗,映照出重重树影,随着风,树影轻轻地晃动。

冯锡走了一段路,就停了下来,看着花园里的花丛树影发呆,伤春悲秋一向不适合他,但是,当初清境和他说分手,清境和别的男人有性行为的事情,此时想起来,依然让冯锡痛彻心扉,他甚至没有勇气去了解和探查当时的事。

在游廊上,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身体发僵,冯锡才继续往前走。

这栋待客的新楼,和主楼是一样的风格,奢华里带着优雅,细细品味,能够于其中感受到宁静恬淡而清丽的美。

冯锡认为这和清境很相配,不由一步一发呆,简直要不能自拔。

回到安排给他的客房,冯锡洗澡时就想着之后要如何处理与清境之间的事情,要说,他真找不出一个完全之法来。

对付人心本就是最难的事情,而要弄清楚所爱之人的心往往比别的人的心思更加困难,或者说是根本不可能全然弄清。

冯锡洗完澡裹着睡袍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高大的茶花树,端过佣人送来的睡前红酒,怔怔出神,突然看到旁边有一突兀的挂画,写着一段佛偈——“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冯锡被这段话击中了心神,像是突然被什么当头拍了一下,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为何自从遇上清境,就再也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无忧无怖地生活了。

虽然明白,却又如何能够放下感情。

若说要在以前那种潇洒的日子,和这种体会了爱情的日子之中选择,他自是更愿意选后者。

爱情,是多么珍贵,多么不易才体会了一次,他再明白不过。

冯锡一时感悟,躺上床去,却是睡不着,想去找清境,想对他说,对不起,之前不该那么咄咄逼人地逼迫他,希望清境再给他机会,两人好好谈谈。

冯锡在幻想着和清境美好生活的情况下睡过去了,而清境则和他敬重的老师睡在同一张床上,盖着被子,清境在黑暗里去看楚慕,发现楚慕没睡,怕他知道自己看他,只好赶紧闭上了眼睛,这一日太累,清境很快就睡过去了,梦里面,似乎是有冯锡存在的,如以往每一次那般,冯锡抱着他的身子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出现了非常令清境尴尬的场面,他把他老师的胳膊抱在怀里不放,就差迷迷糊糊朝他亲过去了,楚慕只好把他叫醒了,幸好能够保持平静,说,“我们早点起来,今天就回去吧。”

清境满脸通红把楚慕放开了。

因冯锡睡得晚,第二天起床后,问人清境的情况,就得知家里男主人卫溪已经送了他和他的老师去机场了。

冯锡一想清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回去了就能够抓住他,不急,以后还有一辈子那么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