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锡说,“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那个视频会去邵炀那里,嗯?”
清境想到这件事心里说不出地苦情,本是拿来威胁冯锡,没想到冯锡完全不受威胁,反而让邵炀把存储卡捡走了,之后甚至播放出来让很多人看过,更是让他父亲中风住院又提前退休。
清境不得不想,自己为什么运气这么背,做的事情也不算坏事,就被报应了。
清境不想和冯锡说这事,就要把头转开当没听到,被冯锡捧着脸盯着他的眼睛,“嗯,你不和我解释一下?”
清境咬了咬唇,又眨了一下眼睛,看实在避不过,才说道,“是那次用的偷拍器里的存储卡掉在地上了,我一时没有找到,邵炀来我房间里做客,我出门去端茶水,被他捡到了,又没有还给我,事情就是这样的。”
冯锡神色沉静,清境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听他声音毫无起伏地又问,“他就把里面的东西导出来看了,是不是?”
清境怎么好回答,只装得像只招财猫一样一动不动只是憨傻地把冯锡看着。
冯锡拿他这样子没办法,继续说道,“他有用那个视频来威胁你吗?我看他对你很有意思,有没有拿那个视频威胁你,让你和他在一起,占你便宜?”
清境没想到冯锡能够说得这么准,不过当然不能把邵炀对他做的恶事说出来,以冯锡那心狠手辣锱铢必较的性格,本就很惨被迫转业的邵炀肯定会被他对付的。
清境说,“你想哪里去了,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哪里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冯锡道,“清境,别人说谎的时候,喜欢目光游移,你说谎的时候,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总是故作纯良,目光比平常更真诚地看着人。估计你自己也没有发现这一点,但是,你不要想能够骗我。”
清境被他说得一怔,然后就恼羞成怒了,“你烦不烦人,邵炀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小时候在一起游泳,在一起尿尿,你要不要也管一管!不要问这件事了行不行,你不知道我心里烦这件事吗?”
被清境一骂,冯锡也就不好再说了,毕竟清境对这件事很忌讳是真。
关于那个视频,冯锡对于自己被看了是没有什么计较的,只是,清境被人看了,他心里很不高兴,一直有一个疙瘩在心里,不过,看清境这样,也只能就这样算了。
冯锡说,“好,我不再说这件事了,不过你以后不能再不和我商量,不经过我同意,就乱来。”
清境哼一声道,“我本就不是乱来的人,是你乱来好不好?”
“好了好了,我们不讨论这件事了,准备睡觉吧。”冯锡看清境又要炸毛的样子,只好转移话题把他安抚下来。
因是在清境家里,冯锡自是不会乱来,洗洗也就睡下了。
清境的床虽然不小,但是也不是大床,冯锡一个高大的身材,躺上去,就没剩太多空间了,清境只好蜷在他的怀里睡。
太累了,一向脑子不愿意想太多烦恼的清境很快就睡过去,反倒是冯锡一时睡不着,在夜里的一丝光线里用视线描摹清境的睡颜。
清境的睡颜恬静安然,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冯锡看着他,自己也完全感染了他的恬然,他的快乐,这样喜欢一个人,其中的乐趣,只有自己知道。
冯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是之后一睁眼,已经是早上了。
清境已经起身了,他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这样一直刁难我。爸,我一点也不想让你难过,让你难做,我一直想做到你喜欢的样子,但是,有些事情总是没有办法的。冯锡现在在我的房间里,你要让他难堪,我也没有办法,他走的话,我就和他一起走。你一直是非常理智的,总是愿意好好把事情想清楚,那也请你把我和他的这件事想清楚了再看如何做吧。比如,你要把我逐出家门,以后对别人说,你没有我这个儿子,这样,也许别人就不会再笑话我们家,只会同情你,当然,也可能有人会继续笑话你和我,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或者,你现在接受了我和冯锡这个样子,以后也是被人笑话,但是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和妈妈,你们闹矛盾的时候,可以和我说,也算是能够减压。爸,你觉得呢?”
清境一板一眼地和清季安讲道理,清季安被他儿子气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要憋死过去,面上却已经是气无可气地无可奈何。
清季安抬起手来指着虽然说得大方却惴惴不安的清境,想要骂他,一番话经过理智的过滤,又没有骂出口。
清太太脚受了伤,又不愿意拄拐杖毁了形象,所以就在卧室里不出门,听到两父子在外面走廊说话,就在屋里唤了一声,“清境,你进来。”
清境穿着睡衣,对着父亲道,“妈在叫我,我进去了哦。”
清季安板着脸一言不发,清境又道,“我真走了。”
清季安这才出了一口浊气,道,“去吧。”
清境惴惴地从他身边走过去,还没到门口,又回头和他爸道,“冯锡现在还在睡觉,你不要叫人把他丢出去哦。他在这里没有睡衣穿,没穿衣服来着,你让人把他丢出去了,到时候邻居们知道你把一个裸男扔出房子,他们会胡思乱想,肆意发挥,添油加醋,说出多个版本的闲话的。”
清季安要是有胡子,绝对能够被儿子气得胡子上翘,此时只是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吼道,“滚到你妈那里去。”
清境道,“那你要保证不要把冯锡扔出去。”
清季安瞪着清境,清境只好赶紧蹿进他父母的主卧室去了。
房间里是雅致中带着华丽的装饰,大床顶上挂下浅蓝泛着银色的床帐,清太太在床里,清境过去,她也没有让捞起床帐来,只是让清境坐在一边沙发上。
清境隔着那一道床帐和清太太说话,道,“妈,你脚疼吗?”
清境遗传了他母亲对疼痛的过分敏感,所以万分理解他母亲受了伤的娇弱。
清太太道,“还好。你不要气你爸,你爸出事了,看你怎么办?”
清境道,“我没有气他,我只是好好和他讲道理。”
清太太冷着声音道,“你这是好好讲道理吗?和男人在一起也就算了,还带回家里来。你让你爸爸在外面都抬不起头来了。你还好理直气壮地回家来撒泼。”
清境和他妈比较起来,还是清太太技高一筹,清境被她说得无话可说了,像只被霜打了的茄子,蔫下去。
清境嗫嚅道,“妈,我去冯锡家里,他家里父母就对我非常好。冯锡送我回来,又给你们买了礼物,只是送我到距离这里百米远的地方就准备回去了,一点也不敢让你们看到,只是爸爸昨天出门正好遇到了,冯锡要是转身就走,肯定更是不礼貌,你们大约会更不喜欢他,所以他只好跟着来了。还和我挤睡那么小一张床。妈,如果是你,你要怎么选择。我不觉得,他是要必须留下来住才是对的吗,再说,我不是真要气爸,我是一直在心平气和地和他讲道理。”
77、第七十七章
清太太是个非常冷清的人,清境决计不是她的一切希望所在,对于儿子,只是一个生命里的附属品而已。
所以,她对清境期望不高,不仅不高,而且是几乎没什么期望。
这样就让她对清境出的那些事情,在最开始气过了之后,一向保持优雅高贵深入骨髓的她,自然做不出泼妇一般大骂儿子的事情,既然没有办法骂,后来也就对这件事看淡了,觉得清境无论怎么样,她都懒得管了。
此时,她也只是说道,“我不管你和那个冯锡怎么样,但是你最好不要再气你爸。”
清境道,“我没有要气他。妈,你要不要见一见冯锡,他人很好的。”
清太太道,“我这个样子,怎么见客!你自己招待他就是了,让他好好和你爸说话,你爸要是又气病了,我现在又这样,可没人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