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送走了沈睿,叶欢坐着宋彰的兰博基尼回了城。
二世祖不可能一无是处,总能找得到闪光点的,宋彰的车技委实令叶欢体会到天堂和地狱之间徘徊的滋味,叶欢自己开车已经很不要命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跟宋彰的车技比起来,叶欢简直只能被称为胆小鬼了。
这小子飙了那么多次车居然能囫囵个儿的活着,看来宋家的祖坟不止是冒青烟,简直是个大烟囱了。
进了城,宋彰被叶欢半拖半拽带到京城内一家胡同边支起的一个排挡上,老板兼炒菜师傅斜叼着烟,一副爱吃不吃的冷漠语气不耐烦的问二人点什么菜时,宋彰睁圆了眼睛,这才相信叶欢说过“规格不超过200块”的话该死的居然是实话。
“这……这就是你说的请客?”宋彰指着站在桌旁穿着一身脏兮兮油腻腻的排挡老板,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脸被吓到的表情。
叶欢笑眯眯的拍着他的肩,大方得一塌糊涂:“尽管点,哥哥请客,管饱。”
“你……你就让我吃这个?”
“不满意?”
“燕翅鲍……”
叶欢一脸淡定:“这个……真没有,年轻人,你想太多了。”
宋彰明显没来过这么低档的地方,养尊处优的他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只掉进土狗窝里的小博美,透着一股子可怜兮兮的味道。
叶欢熟稔的点了几个菜,又叫了两瓶二锅头,没过多久,叼着烟的排挡老板兼厨师便炒好了,端着盘子一声不吭的朝二人的桌上重重一顿,菜碟里的汤汁溅了半边桌子。
宋彰来气了,指着那肥胖老板的背影大喝道:“喂!你这是什么态度?给我回来!我要投诉……”
“你省省吧,这个排挡的老板,保安,迎宾,会计兼厨师全是一个人,你找谁投诉去?”叶欢很淡定的笑。
宋彰一脸愤慨道:“欢哥,你的身份也不低呀,这破地方你吃得惯?”
“多新鲜呐,这种破地方我吃了十来年了,没钱的时候我还吃不起呢。”
“这都市场经济多少年了,瞧这老板什么态度,他跟钱有仇啊?”
叶欢笑了笑,朝那胖老板瞟了一眼,慢悠悠道:“……我就欣赏他那份孤傲不群。”
宋彰顿时无语:“…………”
二人坐在一起仿佛完全两个不同的阶级,叶欢抽过一双沾着点点油渍的筷子,不管不顾便先吃了起来,大快朵颐的愉悦表情显示出他对孤傲老板的厨艺非常的满意。
宋彰强迫自己伸手取过筷子,擦了又擦之后,挟了一筷菜送入嘴里,接着两眼被电击了似的,眼珠子突然凸鼓出来,面孔狠狠抽搐几下,一脸刚吃了屎的表情。
放下筷子,宋彰死活不肯再吃一口,看着吃得正酣畅的叶欢,宋彰幽幽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的,你在记恨上次把你推进井里的事,你在报复我,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
“你有被害妄想症?我如果真不原谅你,还轮得到你现在活蹦乱跳的?坟头早他妈长草了。”叶欢仰头喝了一杯酒,龇牙咧嘴一阵,然后发出满足的叹息。
草根和贵族是绝然不同的两个阶级,他们有着各自适合自己的环境,很明显,对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宋彰来说,坐在这个又脏又乱的大排挡里吃饭喝酒简直是一种地狱油锅般的煎熬。
换了别人,宋大公子没准当场站起来拂袖而去,可在叶欢面前,他却不敢这么做。
身份这个东西很重要,它的高低决定着气场的强弱,沈宋两家是亲家,又是多年世交,而眼前这位爷恰好是沈家的长房长孙,京城纨绔圈子里时有传闻,这位沈家长孙的脾气有点儿古怪,常做一些出圈冒泡儿的事,谁也把不准他的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蛮横样子,宋大少爷很有自知之明,如果他敢在叶欢面前甩脸子,代价或许会很惨重。
打,肯定打不过这位特种兵出身的变态,骂,叶大少爷从市井里混出来的,脏话痞话的词汇量绝对比宋彰这个温室里的小娇花多得多,讲道理……算了,人家不讲这个。
于是纨绔圈子里向来桀骜不驯,连老爹的面子都不买的宋彰,今天却老实得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那叫一个低眉顺目。
叶欢请客,却没管客人吃没吃,他自己一通胡吃海塞,肚子填了个饱,然后心满意足的叼上一根烟,宋彰急忙递上火,这幅画面如果定格,活脱就是一幅汉歼翻译讨好太君的经典一瞬。
“欢哥,你请我来吃饭,一定不止想跟我联络感情这么简单,对吧?”
叶欢缓缓吐出一口烟,笑了:“我没有跟男人联络感情的爱好,请你吃饭有两个目的,第一,让你欠我一个人情……”
宋彰瞧了瞧这顿绝对不超过100块的“人情”,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发现满嘴的苦涩。
“……第二,想跟你唠唠家常,关心一下你的个人生活,家庭环境等等。”
“类似于老师家访的那种唠家常?”宋彰小心翼翼问道。
“大概就是那个意思吧。”
宋彰无奈苦笑,这位沈家少爷的思维,真让人捉摸不定啊……“您尽管唠,我洗耳恭听。”
“好,咱们先从你的个人生活开始唠起……”叶欢堆起一脸笑容,拍着他的肩道:“小宋啊,最近挺好的吧?”
宋彰满头黑线:“……还行。”
“欠我那三百万什么时候划到我帐上?”
宋彰:“…………”
“好吧,个人生活这个话题到此结束,咱们换个话题,关于家庭环境……”
宋彰哀求道:“欢哥,有什么话您直说行吗?别绕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