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爸爸……
她的爸爸,从来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甚至从没有连名带姓地叫过她,只抱着她叫她茴宝茴宝,她是爸爸最疼爱的宝贝不是吗?哪怕她真的做错了事,在学校被请家长,爸爸都不会这样吼她,只会跟她讲道理。
这一声怒吼,可把她给吓坏了,坐在床上,像一只惊恐的小鹿,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怯弱而迷惑地看着爸爸。
宁想和宁遇也吓到了,站在那一动不敢动。
只见爸爸把妈妈扶了起来,脸上怒气未消,阴沉沉的,“好!这是你自己说的!礼物不要了!宁遇,把所有礼物全部收走!今晚宁茴也不要睡觉了,老老实实给我起来思过!什么时候认识到错了什么时候睡!”
阮流筝都觉得他过了,轻轻拉他的手示意,女儿又不是故意的,这么凶吓着人家了。
但这人固执起来也是毫无办法,他非但握住她手不准她再暗示,还看向宁想,“你这当哥哥的,这次不准帮她!不准偷偷把礼物又送给她!既然不需要妈妈的礼物,也不喜欢妈妈,从此以后,任何人都不准再给她送礼物!”
宁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小嘴一扁,就要哭,却听爸爸一声怒斥,“不许哭!”
她还没哭出声来,又被这句给吓回去了,只一行眼泪流下来,却不敢出一点儿声息。
“起来!”
她乖乖地从床上滑下来,捂住嘴,只流泪,唯恐哭出声爸爸会更生气。
“站墙角思过!想清楚了再来找我!”他指了指角落,而后牵住了宁遇的手,“宁遇宁想都给我出来,让她一个人待着!”
宁茴真的委屈极了,小手不停地抹着眼泪,本来睡意浓浓的,现在瞌睡也被吓跑了。
阮流筝看着女儿小小的背影以及不断抖动的肩膀,完全能想象女儿现在有多害怕多难过,可是却被他给强行拽出去了。
回到房间里,她才捏了一下他,埋怨,“你干什么呀?大晚上的罚什么思过?让她好好睡觉不行吗?”
宁至谦阴沉的脸才缓和了些,思忖,“我感觉咱们对宁茴骄纵过度了。”
阮流筝嗔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我早说太惯了,你说女孩儿要娇养,现在知道太娇了?该批评的时候不批评,今天多大个事儿啊,这么凶她,她才8岁的孩子!”
宁至谦哼了哼,“什么叫该批评不批评?我从前不说她,是因为她犯的那些错无伤大雅。偷懒不写作业?那是她自己有主见,能选择性学习;成绩不够拔尖?也没关系,学科成绩不是衡量她能力的唯一标准,她有她的兴趣爱好,我书房里的书她看得懂的看不懂的,也被她摸了一小半了;经常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我也认为她是个性特别,看毛毛虫也好,和猪笼草打架也好,我都支持她,比多认一个字多算一道题有意义,可是,今天犯的这事儿就是品质问题了,对妈妈都不尊重的行为,不可原谅!”
“那你好好说啊!”想起他刚才的表情,她就瘆得慌。
“行了,这事儿你别管,有些话能好好说,有些不能!我要么不教训,教训了就要她记一辈子。”他丝毫也不被她的话所动。
阮流筝无可奈何了,的确,他就是这样,要么不教训,教训了就记一辈子,阮朗不就是这样被他教训的吗?
“好了,放心吧!人等会儿就会来的!”他揽着她的肩,“你先睡,我等她。”
这种情况,她哪里能睡着?还是埋怨地瞪了他一眼,陪他一起坐着等。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过多久,门口就探出一张小脸来,抽噎着,泪痕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