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笑得漠寒颇有点不定心,难道是早上?
显然事情要是牵扯到谢紫衣,再冷静淡定的心态也忍不住东想西想,尤其是早上他还——其实这真的够没面子的,只是盯着看了一会…呃,最关键是因为早上不小心跟狄焚雪闯进去的看到的…所以忍不住顺着脖颈与没入衣领里的发丝想到了水雾弥漫里泛着浅色红晕的光裸肩背,再忍不住想了下热气腾腾水池以下……!!(脑补害死人)
绝尘宫虽然不小,但多数都是布置华丽的空房间而已,有的还特别大,都可以称之为大殿了,反正往垂帐全部放下,又感觉特别暖和的地方走绝对没错,毕竟住人的地方跟不待人的还是有差别的,这也是白天狄焚雪为什么会闹乌龙的原因之一。
一列银鹤状的烛台上插了许多根浅金色的蜜蜡。
烛火摇曳,将薄纱屏风上的水墨荷图倒映得大殿里都隐隐绰绰,迷离不定。漠寒定了定神后,才若无其事的走进去,谢紫衣一反常态居然端坐在那里,手中玩着一个白玉榴花杯,香醇的酒气弥漫在四周,他自斟自饮,甚是悠闲的模样在看见漠寒进来时居然顿了顿,提青花瓷壶的手都不稳的偏了下,不过时间极短,凭漠寒的眼力很难发现。
“你来了?”
漠寒有马上下线翻古龙武侠对白的冲动,正常情况下当然也无数打招呼的话好回答,不过内涵好像都不太够的样子,在那啥面前嘛,总是忍不住提升一下自己层次的,尽管这是看起来很傻很挫的一种想法跟行为。
正纠结间看到一只猫悄悄的踱过来,跳上椅子,漠寒怎么看都觉得是当初抓裂他衣服的那一只,但猫有长得这么快的吗?只是将近半年而已,就大了好就圈,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怎么越长越不像猫了?不但半点不可爱了,头好像小了点,也狭窄了点,这是给门挤了吗?
半大不小的云豹悄无声息的蹲在椅子靠背上,就那么点狭窄的距离,它不但灵活,居然还很稳的待在那里,然后就动也不动。
谢紫衣慢慢放下手中的白玉榴花杯,然后示意漠寒看旁边梨花小几上的一张纸。
漠寒稀里糊涂的跟着望过去一眼,满腹疑窦的走过去拿起——
“咳咳咳!”
这是被标题惊吓后呛到。
他就知道这东西九州论坛上有,还侥幸过,怎么九州江湖上也盛行起手抄版了?靠,还有名字,江湖小报!九州的npc思维还是古代套路吧,这种冲击也太大了!!等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漠寒手里的纸飘飘摇摇华丽的飞了,这种眼前一片惨淡的感觉,他死定了绝对是要是师父看到这个……!!
“这全都是胡说的!”
漠寒觉得要端正态度辩解分明,考虑到不管是眼前还是未来都是必须的。不过他脑子里还没理出个清晰头绪来,就听到谢紫衣好像漫不经心的说。
“是么?我却觉得似乎有点靠谱。”
“怎么可能!”漠寒赶紧撇清。
清澄的酒液注入杯中,烛火明暗不定,映下来的水墨荷影正好使谢紫衣的神情瞧不分明,只是淡淡的,好像不经意的提:
“你今日早晨究竟出了何事?”
“那个…”说内伤会有人相信吗?
“那之前,你似乎一直在瞧着我?”
“……”这算当面审问么,可以不答么?漠寒真心要含糊过去,又本能的觉得不妥,尴尬正在思量措词。见谢紫衣轻描淡写的一伸手,那张飘落在地上的纸就轻轻落到他指间:
“那传言岂会有误?”
说完谢紫衣就抱起那只始终歪着脑袋看得有趣的云豹,径自拂袖离去。
眼前只有空荡荡摇晃的垂帐,漠寒愣了好一会,才回过味来——他看见谢紫衣沐浴都没有,偏偏之后直直看着谢紫衣一会后就发生意外了,这要是不喜欢跟谢紫衣长得完全一样的湛罗真人,这逻辑换谁都不信啊——晴天霹雳!!他需不需要蹲墙角画圆圈去?
解释?怎么解释啊?
难道要说,其实是…?
先把实力练上去吧,漠寒无语呆立半晌,最后像拽了千斤坠,一步一拖的走了。
晚风入窗,一声低低的暗哑幼兽吼音,然后一面鲛绡垂帐就被撩起,小云豹不安分的用爪子拨弄着垂帐上的雪白流苏,谢紫衣松开手,于是它轻快的滚过去了,醇厚的酒香仍然在大殿里飘忽不去。
一只肤色冰白的手,端起桌上的杯子,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桌上的那张纸就哗啦一声被风吹走了,飘出窗,远远落到倒映着烛火星光的池上。
谢紫衣没再看那张被浸湿缓缓沉下去的纸一眼。
他只是慢慢饮尽了杯中酒,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