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瑜上下看了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沉声道,“那十余个军士的尸首已经找到,家人也有了安顿,待你伤好后去赔罪。”
褚宏安的眼睛通红,用力的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了,多谢父亲关心!”
这样的妥帖安排褚宏安何曾得享过,他不知是什么事情改了褚瑜对待自己的态度,只激动万分,狂喜上涌。原本郁郁的精神从这一下好转起来。
褚瑜别了褚宏安,一个人缓步走在游廊之间,本想径直回书房,却不知怎么就到了吕迟住的小院门口。褚瑜停住脚步,放目看着那扇关着的院门,想起昨天晚上吕迟倚门望天的场景。他的视线随着脚步往前,心随意动一路至推开院门,心中想的已经是他将吕迟按在软榻上肆意亲吻的场景。
他心头鼓噪,不过是想到那处,便跳得飞快,恨不得将那挠人心肝的小东西重抓回来,在他清醒时好好欺负他一回。
只不过此时的小院安安静静,瞧不出,唯有一个小宫女打扮的人在扫院子。褚瑜脚步轻,等快走到那小宫女的面前时才给她看见,吓得那小宫女差点儿掉了魂。一哆嗦伏倒在地,行起礼来。
“人呢?”褚瑜问。
小宫女答道,“公子今早出去了,未曾说什么时候回来。”
这趟来是扑了个空。褚瑜心中的失落难以言说,即便知晓吕迟不会在这时候离开,可竟有一股子此刻出宫去寻的冲动。他皱了皱眉头,脚步一转继续往里走,而后径直推开房门,小宫女也不敢管什么,只颤着手拿起扫帚重新扫地,时不时的用余光偷看一两眼。
褚瑜坐在屋里的小桌旁,昨天他坐过的位置,脑中想的是昨日吕迟仰头吃酒时候露出的光洁颈项,上下滑动的喉结,以及沾了酒色的红润唇瓣。褚瑜放在自己腿上的五指渐渐收拢,任由着这自己臆想出来的场景继续深入下去。吕迟喝了酒,眼角带红,浑然勾人。
“我,我想亲亲你!”他摇摇晃晃的朝着自己这边来,身上原本整齐的衣裳忽然变得零零落落。
画面一转,吕迟又半褪了裤子趴在他的膝头,同初见时他打吕迟屁股的场景重叠起来。只不过这回吕迟没哭疼,转而转头嘻嘻笑着看他,还撅嘴要亲。
褚瑜的呼吸不可抑制的粗重起来,正待再往下想,前头在外头扫地的小宫女终于有了点聪明气,扔下扫帚去厨房端了新鲜的茶水过来,站在门口颤声道,“殿下,请,请用茶。”
她的一句话打断了褚瑜的绮思,让他原本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可也更急于见着吕迟,去探寻他这一晚上的功夫怎么就失去了对自己的自控,那娇娇气气的小少爷缘何能够将他的理智全都撕碎,片甲不留,使他在大白天便通身燥热着消散不下去。
这边褚瑜心情起伏不定,那边吕迟却乐乐呵呵毫无所查的坐在马车里头在街上来回转悠。
“奴才打听过了,城里买套小院子,约莫是三百两起,不知公子您要住多大的,二进还是三进?”宫里陪着一起出来的小太监谨慎的问。
吕迟坐在马车角落里才喝了醒酒汤,此时给明柳揉着脑袋,听到这里连忙挥手,“哎,哪里用得着那么大,一进的就成了,不用多大。”
他拢共带出来五百多两,加上自己的私房也不过八百两左右,都用在买院子上了,后头莫不是要吃糠野菜?
小太监虽有些吃惊,面上却也不显露,只点头道,“一进的院子也多,看大小夺定,总的约着一百五十两上下,便能连着地一块儿买下来。”
吕迟听到这句才堪堪算满意,“那边按着这个寻吧,我一个人住,用不着大的,”他顿了顿,又想起什么,立刻嘱咐,“恩,那什么,找个离宫里近一点的地方成不成?”
小太监点头笑道,“自然的,自然的,哪儿能让您住到偏僻地方去。”
说到这里,马车便停了,先是由着那小太监下车办事,后吕迟又拿出一张药方让明柳下去买药。
“照着药方让他仔细的抓配,一样不能少。”
明柳稍懂一些药理,低头看了一眼那方子,却不懂这个药方能放在哪里用。活血,滋润,凝神?这些个功效放在一起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处的,活血药何须凝神,凝神药何须滋润?
吕迟见她愣神,啧了一声不耐烦道,“愣着做什么,快去呀。”
“明柳快去,快去。”枣木在一旁抬手微微拦住吕迟的手,怕他跟打自己脑袋似的往明柳身上招呼。
明柳才恍然回过神来,对吕迟抿唇一笑,又转头莫名的看了眼枣木,这才低头出了马车。
吕迟没什么坐相的趴在桌上,想起昨天夜里的画面,就只断在他开口说要亲亲褚瑜又后悔的地方,后头的便是断了片,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明柳早上同他说,他们吃了没一会儿褚瑜便离开,她进去看时他已经睡在床上。
也许是阿瑜抱我上去的。
也许是我自己傻不愣登的爬上去睡的?
吕迟簌的一下挺直了脊背,双目瞪着是个不高兴的模样。他在家里时就有这个毛病,喝完酒犯困便要睡得。昨天夜里要真是这么傻的,吕迟想着,低头狠狠地在自己腿上捶了一计,低声骂道,“蠢蛋!”
缩在一边的枣木吓了一跳,以为他是在说自己,连忙赔笑,“少爷骂的是,少爷骂的是!”
吕迟面色古怪的转头看他,拳头捏起来,咬着牙抬手给了枣木一下,“你这个笨东西!”
枣木平白无故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委屈的欲哭无泪,只能捂着自己脑袋委委屈屈的缩回了角落里。
窗外微风一阵,将窗帘轻轻吹开。吕迟靠窗坐着,看见外头行人来来往往,忽然认出一个面熟的。
“哎,”他连忙探出半个身子,同正从马车下路过的常青山打招呼,“老板,你还记得我吗?”
常青山手上挎着菜篮子,先是有些怔,后待看清了吕迟的脸,这才笑起来,“认识。”
吕迟脸上酒窝一闪,认认真真的道,“老板回去帮我好好谢谢那日送书给我的人,他的书可实在有用,”他想着常青山是同道中人,想来也不会羞,说话也大大咧咧起来,“我让人去配了后头的药方,看着实在神奇,用起来兴许也不会差的。”
他说的是书页后头的药方,常青山却以为是用在“后头”的药方。
用起来自然是不会差的,常青山闻言脸颊微红,他抬头看着吕迟纯真稚气的小脸,在心中骂了秦凌两声,骗谁不好要骗这么个少年?如今这小羔羊不仅自己通了书,还配好了药,傻愣愣的要送去给别人开胃。
只不过这些话常青山又不好说,他只得匆忙应下吕迟的答谢,借口书店有事,快步匆匆的走了。
吕迟坐回马车里,舒了一口气,将双手拢在衣袖里,眯着眼睛哼起小曲儿来。
小院里,起初扫地的那个小宫女已经将院子打扫的差不多,照道理是要进去打扫了。她端着一盆水犹犹豫豫的站在房门口,就是迈不开自己的脚。
秦王坐在里头,模样惯常的吓人。她的心跳的要从嘴里飞出来,就怕自己一跨进门里当下就晕过去。
她来回踌躇好一会儿,心中犹犹豫豫每个定数,只期盼着褚瑜回走,却不知他怎么这么有耐性,一坐坐了一个多时辰,依旧气定神闲没半点厌倦的神色。
褚瑜耳边听着那小宫女来回踱步的小声音,双目落在床榻之上。他才消下去没一会儿的思索因着想到昨日自己将吕迟抱上床的场景又骤然涌上来。他外露的皮肤都是通体玉白,不知那包裹在衣服里头剩下的地方是不是也一样?该是一样的,褚瑜垂眸想,打他屁股的那一回不是见过?屁股尚且养的那般娇嫩,更遑论其他地方了。
他的喉头一干,想给自己倒一杯茶,却发现前头小宫女送进来的茶水不知何时已经见了底。半杯冰凉的茶水下肚,也并没有打消他心中不可自控的绮丽念头。褚瑜忍不住幻想到吕迟从大红的被褥里探出一双莹白的脚,那脚想必肉嘟嘟白嫩呢,指尖带着点粉红,一展一舒想必都是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