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健不由苦笑,看向李东阳,淡淡地道:“宾之,蔡昌的底细要彻底查一查,这个人只怕不简单。”
他想了想,随即也抖擞起精神,振作起来。刘健年纪确实是大了,几十年的宦海让他身心疲惫,可是当今皇上对他知遇之恩,他一直铭记在心,现在却到了君臣相疑的地步,若是连他自己都乱了方寸,那他就真的只能蒙冤致仕了,致仕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在皇上面前成了搬弄是非的小人。所以他得打起精神,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
李东阳颌首点头,道:“这个人,我知道一些,此人是成化年间中的榜,原本定下的是二甲第三,却不知怎的,因为文章做得太过锋利,为先帝不喜,因此只赐了个同进士出身,此后先是在兵部观政,又在南京呆了几年,郁郁不得志,当今皇上继位之后,倒是想起了他,把他招来了京师,不过刘公想必也知道,皇上继位以来,虽然提拔了不少成化年不得志的官员,可是也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蔡昌虽然到了京师,却一直在礼部值堂到了至今。”
刘健道:“他和宁王可有什么关系?”
“这个却是不得而知,只怕要查了才知道。”
刘健道:“那就挖根见底地查。”
李东阳道:“刘公放心,待会儿就去下条子。”
刘健叹了口气,再没有说什么,其实查不查,都让他有些心灰意冷,就算查,只怕也查不出什么实证出来,就算明知是宁王在暗中捣鬼,又能如何?人家这一条连环妙计都是妙到了极点,没有实证,难道要他亲自去向皇上说明?这种事又怎么能分辨个清楚,只怕说得越多,反而更令皇上生出反感。
李东阳见刘健一副郁郁不乐的样子,道:“刘公,眼下是非常时刻,宁王素有异志,这一次却突然有此动作,只怕图谋不小,越是如此,为了江山社稷,报效皇上知遇之恩,刘公就越是不能遂了宁王的心愿。”
刘健道:“只是现如今,老夫辩无可辩,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李东阳想了想,道:“这个容易,内阁的事仍旧按部就班地来,南昌府的赈灾,虽说皇上没有再议什么,可是内阁却不能把这件事耽误了,刘公若是能出面主持赈济,再拟出一条具体的章程送进宫里去,至少可以暂时先稳住宫中……”
李东阳的办法无疑是最好的,因为现在就算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已经迟了,这么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已经让皇上处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去澄清,在没有任何铁证的情况下,只会适得其反,既然如此,那索姓暂时先不要澄清,仍旧做自己的事,朝廷的事不能因为今曰的风波而耽误,陛下要赈灾,内阁也得想陛下所想,无论如何也得把这灾情缓解下去,至少不会火上浇油,等到皇上气消了,还有洗清自己的机会。
刘健点点头,道:“你说的没有错,我们不能乱了阵脚,越是这个时候,就更该镇定自若。”他随即冷冷一笑,道:“宁王打的好算盘,想扳倒老夫,没这般容易,老夫断不会让他得逞。”
二人商议了片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梳理了一遍,此时整个大殿里,所有的大臣都如潮水一般退去,刘健和李东阳二人便一起出殿,在大殿的外头,谢迁正在檐下与兵部尚书刘大夏说话,见二人出来,便舍了刘大夏,快步过来,怒气冲冲地道:“刘公、李公,只怕我们中了圈套了。
刘健吁了口气,心里苦笑,这谢迁还真有点儿马后炮的味道,到了如今,若是再不能醒悟被人耍弄那就真的是蠢的无可救药了。
刘健道:“不必多言了,越是这个时候,内阁的阵脚就越不能乱,现在宁王突然有了动作,想要扳倒老夫,想必他一定有什么图谋,内阁绝不能让他得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