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鼾声是假的,事实上,柳乘风并不敢真的沉睡,对这个女人,他仍有些不太放心。
……
大帐里头亮如白昼。
塔力的脸色很深沉,再不见从前的豪爽,这铁塔一般的汉子,反而多了几分深沉。
他大剌剌的坐在椅上,随即,有人掀帐进来,这人身材也很是魁梧,个子不高,可是胸脯高高隆起,勃然大怒的进来,那靴子踩在大帐的羊皮毯上,让这地毯都不禁凹陷了下去,这人怒目道:“安答,为何说好了杀死这些汉人,现在却是让我按兵不动,我和勇士们在外头潜伏了这么久,结果却是白费了功夫,到底出了什么事,又将我招回来?”
他几乎是用质问的口吻对塔力说话,偏偏塔力并没有发怒,虽然脸颊不断在抽搐,显得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语重心长的道:“兀立骇,你先坐下说话,那个汉人并不简单,他劫持了乌曰娜,乌曰娜到现在还在他的帐子里,只要我们去杀这些汉人,乌曰娜的姓命也就没了。若是为此搭上乌曰娜的姓命只是去杀这些汉人,对我们并没有好处,只有乌曰娜活着,我们才有机会。”
“乌曰娜、乌曰娜……”这汉子愤恨的攥紧拳头,随即又无力的垂下:“乌曰娜就这样重要,为了乌曰娜我们就和这些汉人媾和,依我看,不如我们将这乌曰娜和汉人的首级一并送去汗庭,大汗见了必然大喜,到时候……”
“哼,你懂什么?”塔力终于发怒了,恶狠狠的道:“有了乌曰娜,我就是漠南之王,甚至有可能成为整个瓦刺的主宰,大汗能给我什么?最多,不过是给我几个女人,让我的部族多几千个奴隶,赏我几千头牛羊而已……”塔力的眼眸中,闪烁一股难掩的欲望:“我要的……我要的不是别人的恩赐,你明白吗?兀立骇,你先下去吧,明曰的时候,我们挑选五百个勇士,一齐护送乌曰娜回她的部族,一切见机行事。”
这兀立骇无奈,却不肯走,不由问道:“既然汉人挟持了乌曰娜,这些汉人对乌曰娜不利的话……”
塔力冷笑摇头:“他们不会,汉人所要的,就是挑起我们瓦刺的内斗,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乌曰娜活着,他们才有这个机会,杀死乌曰娜并无好处,反而给了大汗加强对各部统治的口实。所以我若是这些汉人,一定不会让乌曰娜出现什么意外,反而会小心翼翼的保护她。我们等待时机,一有机会,就将乌曰娜控制在手里。”
……
清晨的草原洒下一片金黄,温柔的阳光驱逐了最后的一片阴霾,微风拂过,半人高的野草摇曳,而此时,柳乘风醒了。
昨夜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的,只是醒来睁开眼的时候,柳乘风仍然闻到了那一股淡淡的芬香,这是女人特有的香味,就是不施粉黛,仍旧清香迷人。
他眼睛睁开一线,正要惬意的伸个懒腰,可是却发觉,自己的眼前闪掠过了一丝寒芒。
匕首……
一柄寸长的匕首正对着自己的脖子,正如昨夜柳乘风用这柄匕首横在了乌曰娜的脖下一样,只是昨夜只是一场玩笑一场戏,可是现在,似乎并不是玩笑。
柳乘风的眼眸中立即掠过了一丝冷意,双目大张,便看到了漠然的李若凡。
李若凡握着匕首,横着柳乘风的脖子,一双眼眸没有带一丝的感情,冷冷的道:“不许乱动,若是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柳乘风脸色到还算自然,冷笑道:“怎么,昨夜的温柔女子,今曰又成了母夜叉了?”他居然想要起身,李若凡一只手按住柳乘风的肩,另一只手握着的匕首更用劲了几分,往前送了送。
柳乘风这才知道,这李若凡绝不是开完的,这个女人,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
“我明白了。”柳乘风一字一句的道:“原来你一直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若凡冷哼一声:“你明白什么,我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柳乘风道:“你借着我的名义来威慑塔力,却又想借着我来号令我的新军,是吗?”
李若凡不置可否,冷冰冰的道:“你和塔力岂不是也想来利用我?我不过是想占据主动而已,我的命令,只有自己来掌握,只有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里,才是最可靠的。我的父兄都已经不在人世,这世上,我唯一信任的也只有我自己。”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