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叹了一口气道:“能见着,嫁了人也可以回娘家省亲不是,但你应该尽到妻子的责任,不能三天两头就往回跑。女大总要出门……你看我们院子里那窝燕子,小燕子被母亲喂大之后就会出去重新筑巢,不能一直和大燕子挤在一起哦,燕子都是如此,何况是人?”
李妍儿顿时急了,抓住孙氏的手不放:“我不!不嫁了,我只想和娘在一起!”
“你再这样不懂事,娘要生气了!”孙氏正色道。
李妍儿抹了一把眼泪:“娘要赶我走……别人家里都是我不认识的人,我害怕……”
孙氏将其抱到怀中,母女俩抱在一起良久都不愿意分开。孙氏一不留神又伤心起来,很自责地说:“我没有好好管教你,如今后悔都来不及,以后做人处事的道理,只有靠你自己去领悟摸索了……娘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但有一句话,你一定要记住:从今以后,薛家才是你的家。你一定要记住!”
李妍儿当然不认为陌生的薛家居然是她的家?孙氏只好反复嘱咐她,十分不放心。然后又教了她一些大人的事情,特别是洞房之夜应该注意的东西,李妍儿完全不懂。没法子,孙氏只好临时才给她科普性|知识。李妍儿第一回听到那些事儿,又是好奇又是抵触,瞪着眼睛听着。母女俩一直说话到夜幕降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直到光线黯淡下来,孙氏才恍然道:“天都黑了,我得去做饭,妍儿饿了吧?”
第二十五章 萝莉
太平公主办事雷厉风行,什么事到她手里都想尽快看到效果和结果。于是薛崇训的婚事便提上了日程,黄道吉日都已经选好了。
这事儿对薛崇训来说倒没啥麻烦,因为他是第二次娶亲,不能宴请宾客办得太热闹;亲朋好友也不必送礼祝贺。这是长安的风俗,上到宫廷下到百姓都是如此。其原因大概是喜事送礼不能太寒碜,谁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办喜事,对别人送礼的来说是一种经济负担。所以二婚不能办宴席。
就像太平公主嫁过两次,第一次婚礼简直是空前盛世,武则天太过宠爱她,嫁妆多得道路都拥堵了,还把万年县馆临时撤除才能通行车辆;可是第二次出嫁,嫁给武家时就相对冷清了。太平是如此,薛崇训自然也不能例外。
不过李妍儿是黄花闺女第一次嫁人,嫁的又是太平最喜欢的儿子,肯定送亲的时候不会寒碜,也会送很丰厚的嫁妆吧。
薛崇训从玄武门和张五郎他们喝了酒回来,走进自己的房里,就一直在想这事儿。几年前他大婚过一次,可时隔不久现在都忘得差不多,或者说想起来没啥感受,大约是现代人的灵魂融合之后的不良反应。于是这次娶妻在他心里面确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他回顾左右,自己在这间屋子里已经住了好多年,十分熟悉。本是很大的一个屋子,但被裱糊的木格子墙分成了两半,因为他觉得在太大的空间里睡觉缺乏安全感,比如在大明宫的寝宫里他就睡不好,很奇怪的心思。
木墙外面是侍候他起居的奴婢睡的地方,里面有一道屏风,屏风后面才是他休息睡觉的地方。这是卧房,但平时他看书习字或是处理公务都在这里,并不去书房。床侧就有个大书架,上面放着平时他喜欢读的书。
床和书架在西侧,炉子、香鼎在东侧,北边有一扇窗子,窗子下面摆着一张闾木案、椅子等物,屋中还有胡床、凳子一些家什。炉子那边的墙上有一副仙鹤画……这里的摆设恐怕有十年都变过了。如今他想着自己的这个地方居然要住进一个比较陌生的女孩,那是正妻,是有一定地位的,不能像奴婢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心里还有些不太适应。
如果是金城就好了……
薛崇训摸着脖子上的金簪,想起她送自己的粉红内衣,心里面一阵甜蜜。如果必须要和某人住在一起,当然是对自己含情脉脉温柔体贴的人比较好。想起李妍儿她爹是自己搞|死的,她对自己能有什么好态度?
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郁闷。虽然即将正大光明地玩一个处|女宗室是比较爽的事,可是玩了之后要负责一辈子,就比较不爽了。
男人口头上不应该总露着推卸责任的意思,因为这样会显得对人很没有诚意,但并不代表他喜欢负责任。
薛崇训自言自语道:“以为家里是可以放松的地方,这么一来,回家了也找不到感觉啊。”
就在这时,只见裴娘从屏风外面走了进来,怯生生地问道:“是我们没侍候好郎君么?”
“不是不是,你误会了。”薛崇训忙摇头道,然后又说道,“诶?我记得昨晚是你值夜,怎么白天又是你当值?”
裴娘低着头道:“董姐姐的身子不太舒服,好像染了风寒,不能侍候郎君,所以我来替她。没关系啊,晚上服侍郎君睡下了,我也可以在外面睡觉呢。”
薛崇训挽起袖子道:“天气挺热的,她怎么染上风寒了?恐怕是热伤风。呆会你去告诉薛六,叫他请郎中来看看。”
裴娘点头应了一声。薛崇训又道:“一会你去照顾董氏,你们关系近,由你照看她能省心些。我这里一会随便喊一个丫鬟进来替你。”
裴娘听罢抬起头十分感动地说道:“郎君对我们真好。”
薛崇训得意洋洋地点点头,正想让裴娘这就过去,忽然想起自己的老婆也只有这么大,不由得动了点歪心思,便招手道:“你过来。”
“是。”裴娘疑惑地小步走到了薛崇训的跟前。他打量了一番,她和李妍儿大为不同:裴娘给人的感觉很乖巧很听话,像一只随时可能受惊吓的小兔子一般,而那李妍儿却是叼蛮不好侍候的主,记得去年还把老子追到房上去了;裴娘瘦弱,纤细的身材还有清秀的瓜子脸,看起来都瘦瘦的;而记得李妍儿的脸更圆一些,也没这么瘦,在印象里她是活蹦乱跳的。
薛崇训忍不住抓起了裴娘的小手,手掌因为经常做家务有点粗,却冰凉冰凉。
“郎君……”裴娘身上一|颤,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薛崇训看着她的隆起的小胸脯,心道:有时候我和董氏干那事也被裴娘看见了,她应该懂了吧?
想罢他便顺手一拉,裴娘离得更近了,她埋着头没有反抗,但却一副胆颤心惊的样子。薛崇训不禁问道:“你害怕?”
裴娘犹豫了许久才说道:“不怕。”
薛崇训也有点犹豫,以前那么久都没伤害这个小姑娘,主要是实在太小,但最近因为要娶一个萝莉妻子,这才想到那事……大白天的,突发奇想就要夺去她的贞洁,也许太潦草了。品一杯上好的茶叶也会挑地方挑意境,否则不是暴殄天物么?想到这里薛崇训呼出一口气道:“你去董氏那里吧。”
裴娘无辜地说道:“郎君,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影响了郎君的雅兴。”
“没有,瞎想什么呢,你们的工作很努力,我很满意,去吧。”薛崇训故作良善地说道。
“哦。”裴娘应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
第二十六章 喜事
昌元元年六月十五日,关于薛崇训婚事的一切礼节琐事都准备妥当了。
今儿天气闷热得慌,周围一点风都没有,薛崇训带着一干奴仆等在府门口,一个个热得愁眉苦脸。瘦丁丁的奴仆吉祥双手拿着一把纸扇站在薛崇训后面卖力地扇着,他自己却是满额大汗。
薛府仍然是王府,本来该削去他的王位,但喜事当前,那事儿先缓了下来。王府大门口挂着大红色的绸花,连插|在底座上的灯笼都裱上了红纸。喜庆的颜色,但暖色调却叫人看着心里也热。薛崇训穿着一身紫色的绸袍,还戴着璞头,热得浑身都是汗。
门口的阴影里,半卧着一只大黄狗,正长伸着舌头“哈哈哈”地喘气儿。
就在这时,一人骑马跑了过来,那人从马上下来说道:“郎君,时候差不多了,夫人正准备出宫。”
“好,知道了。”薛崇训走到旁边的白马旁边,翻身上马,庞二便牵着马走上大街,然后一帮乐工跟着,一路向北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