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缘由,庄颜比谁都清楚,装傻充愣道:“真是奇了,没有上您这儿来。”
“听说在你大伯母那里待了一上午,吃中饭的时候走了。”
“倒是走的不巧,记得上次大伯母还留她在福喜堂用饭了。”
庄颜想,这次怕是刘采春表明了立场,惹得霍三娘不快,才被赶了出来,连饭也没吃。
庄颜猜的不错,刘采春这次来的时候确实说了自己的想法,还说要见见庄静,霍三娘与她周旋大半日,一听了这话立马翻脸了,将人送走了,那场面,就像仇家见面似的。
闹到这地步,崔家大房不翻脸才怪了。
刘采春渐渐明白过来,庄家大房和二房有罅隙,她被霍三娘当了枪使,白白毁了崔博文和庄颜的一桩亲事,可自家丈夫已经和庄守义把话说绝了,这下子收不回来了,悔之晚矣啊!
回去苦恼了好久,刘采春始终咽不下这口气,决定要把霍三娘的名声坏一坏。庄家大房翻脸不认人,苛待弟媳一房,毁她亲事这些,得添油加醋说一番才是,说不定庄家二房会因此感激她,亲事还有回旋的余地。打定主意,她饭也不吃,就让下人套马,去了翰林张编修家里。
霍三娘也气的不轻,才把人送走,广袖一挥,一套青花的茶壶茶杯碎了一地。袖子也湿了一截,顾不得不舒服,破口大骂道:“老虔婆!竟敢妄想我的女儿,也不看看自家儿子什么德行!举人都没中一个,也敢把主意打到静姐儿身上!”
一旁站立的都是二等以上的丫鬟,她们还从未在哪个主子嘴里听过“老虔婆”这三个字,可见霍三娘何等泼辣粗鄙。
董妈妈忙招呼了小丫鬟拿簸箕来,把地上的碎渣清理了,又用指头挽着帕子,亲自给霍三娘擦袖子,还劝道:“夫人莫气,那妇人异想天开,咱们不做理会就是了,何苦气伤了肝!”
霍三娘夜间容易腹胀气,大夫说是肝病,叫她好好养着,尤其要少动怒,肝火旺,更伤身。
“算了,不过是个无知妇人,走吧,跟我回房去换件衣裳。”
董妈妈和两个大丫鬟忙跟上,进了后院上房,伺候霍三娘换了身紫色华贵的马面裙,头上的饰品也一并换了相配的。
揽镜自照,霍三娘左右侧脸,妆后的她还有年轻时的余韵,搁下镜子,眉头稍松,道:“皱纹也多了。”
董妈妈嘻嘻一笑,“夫人的皱纹哪里比的上奴婢的。”
笑了笑,霍三娘道:“董妈妈还年轻着呢!”
从怒火中跳出来,霍三娘猛地疑惑起来,崔夫人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她看着董妈妈道:“董妈妈……你说这刘采春是不是变得太快了些?好像就是这两天的事一样,可娶媳妇子这样的大事,她竟然这样轻率?”
董妈妈也皱眉了,“不应该啊,崔夫人就一个儿子,断不会在这种事上任性妄为的。”
霍三娘一下子就联想到庄颜身上了,即使没有任何证据也肯定道:“肯定是颜姐儿背着我做了什么!”
经主子这么一说,董妈妈立即想起来了,“夫人,您还记得那日四小姐私下里约崔夫人见面的事吗?那天去打探的奴婢回来说,只能远远的看着,碧泉居的丫鬟看得紧,根本走不过去!”
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把金剪,霍三娘切齿道:“肯定是她跟刘采春说了些什么!”她挥舞着那把剪刀,却不小心夹到了手掌上的肉,疼得甩开剪刀,却扎到了一个丫鬟的脚。那丫鬟疼得跳了起来,惊叫一声忙捂住嘴。
霍三娘吼道:“滚出去,我都没叫你叫什么劲?”
丫鬟忙不迭瘸着跑出去,回到房里脱了扎破的绣鞋,简单处理了一下。
看着主子手心上红了一小块,董妈妈替霍三娘吹着掌心,道:“夫人,要不要拿些药来?”
霍三娘抽出手,道:“算了,也不多疼了——董妈妈,你说颜姐儿说了什么,刘采春竟然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