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出去,咱们都出去,这小曼……咦,这小曼是不是村子里的人?”张明山正要招呼众人出去商议,突然间灵机一动,看着那少女问道。
小曼是当地人称呼姑娘的土话,那少女点了点头,呜呜咽咽的。众人有些同情,这个村子已经被刘泽清一伙糟蹋尽了,总共活下来的,不过是六七个女子,而且绝大多数都已经被欺凌。
那少女呜咽着点头。
李明山眼里光芒闪动,他将李青山与齐牛拉了出来:“诸位兄弟,我有个主意,咱们只说这村子遭了贼,让那小曼当苦主,咱们去告官!”
“告官?咱们可杀了一个大官!”
“俞公子说了,他若是只带着一两百人急匆匆到这边,那就证明他已经不是官了,是贼,是匪,是响马!我们为民除害,捉了响马,就是义民,朝廷得表彰我们!”
“可是……”
“放心,放心,这样做,俞公子那边也好插嘴,俞公子让咱们出面,不就是想着要置身事外么?”李明山嘿嘿笑道,然后转向齐牛:“只是委屈牛哥了,你的功劳,可就给咱们兄弟了。”
齐牛憨然一笑,不以为意。
以他在击流寇时的功劳,早就可以弄个参将、游击之类的朝廷武职做做了,而且史可法、卢象升等人,也不只一次向他示好,希望他能改投自己麾下,都被他拒绝。
他始终记得,自己一向吃不饱肚子,那饿得前肠结后肠的痛苦,是在俞国振的细柳别院才得到彻底解决。而且俞国振待他一直不薄,他和罗九河、叶武崖三人,如今存下的家业少说也有一两万两银子,其中包括存在虎卫钱庄的有息存款,也包括划分给他们的份田与薪饷。俞国振优待自己的部下,不只一次和他们说过,要让他们每一个都成为百万富翁,而不会使得他们因为贫困去当贪污犯。
山`东巡抚颜继祖是在两天之后接到刘泽清死在梁山的急报的,梁山令在得到消息后毫不犹豫将之报告给了巡抚,这事情背后风云诡谲,不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掺和。
“竟然真的……谋逆?”
颜继祖接报之后,喃喃自语了一声,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身边的年轻人。
“恭喜颜公,昔曰颜真卿发觉安禄山谋逆,乃自请守平原,以塞安贼逆谋,惜哉事未成。今曰颜公察觉刘贼逆谋,将计就计,迫其自败,当真是后胜于古,孙胜其祖也。”
“哈哈……”
颜继祖捋须大笑,虽然笑声中尚有两分尴尬,但这年轻人说的话,当真拍得他心花怒放。
颜真卿那是何等人物,而且颜继祖也姓颜,向来自称为颜真卿后裔。这一些,俞国振当然打听得清清楚楚,他在山`东耽搁一个多月,可不是只为了对付刘泽清,同时也是在布局。
“不敢当俞公子如此谬赞……”好好回味了一会儿俞国振的吹捧之后,颜继祖又道:“此次还是俞公子的功劳……”
“俞某哪有寸功,不过是提醒了一下颜公罢了,颜公如今在察李懋芳之案,便是俞某不说,颜公迟早也会觉察到刘泽清身上有问题。”俞国振说到这笑了笑:“俞某也是有私心,既然得罪了这位刘总兵,而且又是不可化解之仇,终究还是请他离开为好。”
颜继祖心中暗暗有些发冷,传说中这位俞公子嗜血好杀,如今来看,果然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物,而且他才不信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信奉的是有仇必报啊。
“此人既然已经除去,那么接下来晚辈就可以安心入京了……颜公可有什么话,要晚辈给京中带去?”俞国振又说道。
颜继祖嘿嘿一笑,却没有说什么。直到现在,他还弄不明白,眼前这个东林张秉文的侄婿,是怎么拿到温体仁之弟温育仁的手信来托他相助的。但他清楚一点,俞国振此次在山`东挑选田宅之事,背后可是当今天子的恩赏!
因此,对于俞国振,他完全不信任,当然也就不会托俞国振带什么消息回京了。而且俞国振说这番话的用意,也是另有所指。
“俞公子放心。”他最后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