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孙总兵托你送你的信?”
将岸将手中的信摆弄了一下,没有打开,而是直接看着送信来的那人。
那是孙临自登莱兵中提拔起来的亲信,对着将岸还算恭敬:“是令在下送来的信。”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我要与几位将官商议一下。”
“将总督还要商议什么,孙总兵的军令,照做便是……”
“嗯,孙总兵的军令下给登莱兵是照做就是,只不过我们如今还不是登莱兵,南海伯令我们来,却没有说要我们听从孙总兵号令。”将岸微微一笑:“故此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和众人商量才能决断。”
听得这话,那亲兵有些急了,他大声道:“南海伯与孙总兵亲如兄弟谊属连襟,他的军令,便是南海伯的军令,即便是有什么出入,也自有他与南海伯分说,将总督,事不宜迟啊!”
“你说的是,不过大军调动,总得有些准备,先请休息,先请休息。”将岸笑道。
待那亲兵下去之后,将岸愤怒地一拍案几,背起手在屋子里连转了两圈。
罗宜娘被这突然而来的愤怒吓了一跳,看了他道:“怎么了?”
“恣意妄为……孙克咸大约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几斤几两重了,竟然呼来喝去对我下令!”
“怎么了?”罗宜娘妙目流转,仍是一脸莫明其妙。
将岸吸了口气,方才他在那亲兵面前,一直是温和谦逊的,但在罗宜娘面前,他用不着装,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他冷笑道:“孙克咸大概是没有弄清楚情况,我们新襄虎卫,是为小官人效力的,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大明朝廷效力……小官人因为某些关系,敬他三分,他倒觉得自己可以对新襄虎卫指手划脚起来,这是大忌!”
说到这,他又有些愤然:“那个霍彦,在虎卫中组什么一一零二党,小官人给他留面子没有深究,只是将他派到参谋团去,还提了他的衔,他怎么就不知轻重,孙临这般胡来,背后定然少不了他的支持!”
俞国振派霍彦去帮助孙临,第一目的是控制登莱兵,限于如今的情形,俞国振在大明境内能合法保持的军队数量有限,而登莱兵的作用将极大!俞国振正是看到霍彦拥有一定的感染身边人的才能,这才将他安排到这个位置上的。
第二目的则是替孙临练出一支精兵来,这也是为了让登莱兵今后能派上用场。
可惜的是,霍彦大概是没有体会到俞国振的深意。
“调走我三艘福船,只靠着一艘福船,我如何给耽罗岛运送物资,又如何守护耽罗?登莱兵才练了不足半年,便想用他们去与建虏交战,便是获胜,其伤状况又会何其之大!”将岸越说越是生气:“这是仔卖爷田不心痛!”
他的牢搔没有发完,俞大海与荀世禄便闻讯而来。当着这二位的面,将岸按捺住怒火,将情形和他们说了一遍,然后苦笑道:“孙临轻狂,我们若是不去支援,他必然是要到小官人那儿告状的。我身为耽罗总督,兼顾登莱参谋团之事,我会向小官人写信,要求撤除霍彦的参谋团长之职。不过那都是善后了,如今却要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俞大海与荀世禄对望了一眼,他二人投入俞国振的麾下时间并不长,心知自己不是最嫡系,渔政局中,唯有罗九河才算是真正的嫡系,因此最好的还是不要介入将岸与霍彦的矛盾之中。
“我二人来时都奉了南海伯的命令,唯将总督之命是从,将总督如何分派,只管说就是。”
将岸心里骂了一句滑头,但也无可奈何。随着新襄人手的增多,俞大海与荀世禄的地位就越发地尴尬,他们不敢承担太多,也是出于自保。沉吟了一会儿之后,将岸道:“既然如此,俞副局,你带华清号本舰水手、海军,前去皮岛支援,有你一舰,胜过建虏战船百艘了。”
“是!”俞大海应命道。
“不过,你记着,华清海军上将号,是新襄第一战舰,完整地去,你要完整地带回来,切勿贪功冒进,此为第一要务,若有什么不测,将孙临与参谋团带回来即要。”将岸紧紧盯着俞大海:“这是我的命令,若是他们有什么意见,让他们来找我!”
“是!”俞大海心中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