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襄并没有在俞国振的登基仪式上公开露面,至少没有站在俞国振的身边去,他一身华夏军的制服,看上去和普通的华夏军没有什么区别,若是有的话,就是他站在方子仪的身边。在俞国振去召开国务联席会议的时候,他们母子则是随意地坐在码头江畔的一幢高楼之上。
“母亲……啊,以后要称母后了,你似乎不是很高兴?”俞襄的姓子比起俞国振要跳脱,他出生的时候俞国振基业已经小成,此后的成长又赶上新襄事业蒸蒸曰上,这让他的姓格也带着了一些昂扬的锐气和稍许傲气。
不过他身为长子,与方子仪的关系最为亲近。
“自然不高兴……襄儿,皇帝皇后可不是那么好做的……有时间,你去见见慈良,他会告诉你,太子也不好当的。”
“我对当什么太子没兴趣!我想的是当大将,这一回父亲该会分封元帅吧?可惜了,要再晚几年,我也可以弄个元帅当当,听闻北面建虏之后又出了罗刹人,我要去打罗刹人!”
年少气盛的俞襄在母亲面前还展露出几分孩子气,方子仪却没有因为他的孩子气而掉以轻心——俞国振的儿子,怎么会乱说话,这小子在玩心眼!
“你是说真的?”她轻轻皱眉:“你想去北面?”
俞国振准备与罗刹人争夺黑水和北海之事,在华夏高层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为了能动员全部力量,俞国振将黑水、北海对于华夏的意义说得很透彻:即使如今的实学技艺还无法完全开拓黑水与北海,但在不远的将来,这些地方也必然将为华夏进一步工业化提供无尽的资源。而且,在华夏收复辽东之后,在辽东推广大种植园农业取得相当不错的成绩,辽东肥沃的黑土、广阔的平原与规模化的农业生产相得益彰,仅仅三年功夫,就成为华夏最大的油料作物供应地和第三大粮食供应地,而锅驼机的广泛使用,也让东北那原始森林开始为华夏的造船、建筑和家俱等行业提供上佳的原料。
总之,这一仗必打,而且打了之后,对华夏的好处极大!
但是俞襄想去与罗刹人作战,就非方子仪所愿了。换了别的时候,太子自然不会轻易出征,那可是国之储君,但以方子仪对自己丈夫和儿子的认识,俞国振真会做出让俞襄出征的举动,而且会作为一个普通军官出征,却不是坐镇于安全之处指挥的统帅!
“瞒不过娘亲。”俞襄笑了起来,然后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此战之后,陆上的大战就不会太多了,想要立功,只怕是最后的机会,除非娘亲愿意让我转到海军去,或者还能捞着仗打。”
方子仪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出声。
她知道,新朝自有新气象,俞国振早就在家庭会议里宣布了,今后俞家子孙,未服兵役者,不得继任皇位,甚至不得封有爵位。用俞国振的话说,就是不对这个国家承担责任者,就无权享受这个国家收获尊重。这个命令在家内有儿子的几个女子心中,都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但俞国振别的事情依着他们,这件事情却坚持不肯让步,最终众人只能服从。
“各位伯伯叔叔们都说我是当然的下一任皇帝,但我不愿意让人觉得,我只是有个好老子,便可以当皇帝。况且,一国之帝若不知兵……”
“你不必想着说服我,我是不会同意你去冒这个险的,哪怕你不继任帝位。”方子仪缓慢地道:“此前我一直在替你父亲担心,如今又要为你担心……我不明白,你们为何非要以身涉险,非要让我揪心!”
俞襄挠了挠头,知趣地闭住了嘴,说服方子仪的事情,看来还是得交给无所不能的老子啊。
正在这时,他听得下边广场一阵喧哗,有人大叫“出来了出来了”,他倾出身向那边看去,恰好见着几个文官在士兵护卫下将新的文告贴在公示栏处。
“方才是朝廷组成,已经让底下人议论纷纷了,现在应当是国号、首都与旗号吧,父亲会定国都于何处?”
这个问题因为俞襄的级别不够,所以他都不知道,因此他内心中也满是好奇。
而挤在广场上的左兴更是等不及,催促滕渔道:“如何,如何,都城是不是在金陵?”
国号为华夏,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以红边金底赤龙旗为国旗,这也不出人意外,但唯独这个都城之所,却让人吃惊。
“不是,不是金陵!”滕渔讶然道。
“那是燕京?”
“也不是,都不是,都城暂时不定,以上海为代国都,以燕京为燕京,金陵为南京,西安为西京……为何会是上海?”
这个疑问不仅他有,几乎所有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