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儿瘫坐在地上,看着屋里的两人。她的手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小腹,“我有身孕了……”她呢喃,“您说我有身孕了……?”她看向管事妈妈,又看向切萨雷。“我有身孕了……?”而后她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切萨雷一把抱过拂儿,“天啊……”他激动的把脸贴在那姑娘冰凉的脸颊上,伸手也覆住了她的手,“天啊……拂儿。”他就像是每个第一次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父亲的年轻男人一样,心中欣喜,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怀里的姑娘,却生怕自己的蛮力将那脆弱的生命碰坏了。
“拂儿……”说话的却是管事妈妈,她的眼中满是哀伤与颓唐,她颤颤巍巍的蹲下来,“我的孩子,这个孩子……不是被人祝福的孩子,听妈妈的话,他……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上。”
“妈妈……”曲拂儿茫然的看着管事妈妈,再然后她听到了切萨雷与管事妈妈的争吵,求饶,她看见那个骄傲的男人用那样卑微的姿态求着妈妈,他说那是他的孩子,他那样期待的生命。
“可是拂儿必然不能曝光在世上,洛伦佐公爵,你的政敌太多了,你未来要做的事情也太过凶险。”管事妈妈看着那两个年轻人,他们稚嫩而坚毅的表情是多么的让人羡慕……往事历历在目,她发现自己也许真的是垂垂老矣,年轻时那些明媚的表情、让人向往的爱情,她甚至已经记不清了——“我不能将拂儿交给你,即使这个孩子,他有朝一日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你也不能认他,否则他和拂儿必然会成为你的软肋,而你的那些敌人、未来的那些敌人,都将会将所有矛头指向拂儿和那个孩子,即便这样的话,你依然也要选择他的降临吗?”
切萨雷点头,“但是他们同样也会成为我的铠甲。”他却说,他紧紧攥着拂儿的手。
“而你呢,拂儿,你知道你和你的这个孩子,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灾难吗?”老妇人叹息的看着曲拂儿,这个傻姑娘,她又懂的什么呢?“他也许会因为你和这个孩子的存在,而失去现在的所有,甚至性命,这样你也无所谓吗?”
曲拂儿因这些话而感到惊恐,她看着管事妈妈,她哪里又能想到那其中的利害呢?她太年轻了,纵然从小生活在雀屋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可是她又没有经历过那些污秽的事——管事妈妈只希望她不要被卷入权力与政治的漩涡之中,她不是银鸽,银鸽在那种污秽的环境中懂的如何自保,甚至受到伤害她懂的如何反击,可是拂儿,她的拂儿……她太善良了。
曲拂儿开始有些动摇了,她因为管事妈妈口中的那个未知的世界而感到恐惧。她转头看向切萨雷,然而男人却把她揽在怀里,“没关系的,拂儿,相信我,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与自己相爱的女人拥有一个孩子,又有什么错了吗?他质问那个老妇人,却看见老妇人颓唐的身影。
“没错,你说的是没错。”她却颤巍巍的说,“可是这世界上有些事并不是因为事情本身是否正确就是正确的,要不然就不会发生那么多指鹿为马颠倒是非的事了。”老妇人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两个年轻人,“如果你们要这个孩子生下来,洛伦佐公爵,你必须答应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见她。”
“妈妈!”拂儿上前握住老妇人的手,“妈妈,还有别的办法的,对吗?”
“没有别的办法。”老妇人声音凛冽,“你选择的是不能见光的道路,这种痛苦只有你自己能忍受。”
拂儿转头想要切萨雷同她一同求情,却看见切萨雷坐在原地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心里没了底,生怕他做出这种决绝的决定。“切萨雷……”她小声叫着那个人。
“我这个人很贪心的。”切萨雷却忽然说,“我既不能为了她放弃现在的事业与地位,也不能为了权势和荣耀放弃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盯着老妇人浑浊的双眼,“我同意你说的,也许现在将她放在雀屋是最安全的一个办法,但是我不可能再也不见她。”他轻轻亲了拂儿的额头,似是安抚那个惊慌失措的姑娘。
“我不管你是谁,你以前遇见过什么,经历过什么,但是那些事情在我这里行不通。”切萨雷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拂儿,不要担心,好好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他看见那姑娘脸上的担忧,忽然笑了,“你害怕什么呢?我可是屠了龙的切萨雷啊,而你又是千里迢迢从明夏回到艾利玛的,你在担心谁啊?担心你自己的决心吗?”
管事妈妈叹息着摇头,她看着曲拂儿的面容,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茉莉,而切萨雷……他会是当年的佩萨罗吗?
富美尔公爵很早便醒了,不知道怎么,他这两天总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也许是因为长期酗酒的缘故,让他的身体过早的透支了。
床上的年轻女人还在睡着,那是一个有着一头黑发的姑娘,也许是有些东方血统吧,眉目与艾利玛人并不太过相同。
而隔壁房间的公爵夫人还在睡着,哈萨罗家的玛丽特已经不年轻了,她年轻时瘦而修长,上了年纪之后却显得多少有些干瘦。公爵与她有叁个儿子,在产下叁子弗兰瓦之后,她便再也未与公爵发生过任何交欢。
公爵似乎并不在意,这大概是上流社会太过普遍的秘密,除了哈萨罗家那个老家伙是个妻管严之外,又有哪个公爵会在意自己妻子的感受呢?他们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工作关系,在一些必要出席的场合他们互相挽手,装作恩爱,而回到家里,早就厌倦了彼此卸妆后的苍白与冷漠。
她再也不在意他豢养的女人了,她只求她们是处女,不会为这个家染上什么不名誉的病。公爵带回来一个又一个黑发的女人,玛丽特知道这是他那年轻时的幼稚情结在作祟,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已经不年轻了,酗酒又摧毁了他的肉体,那些女孩再也无法为他受孕,这个家最终还是她的儿子来继承。
公爵看向旁边的年轻女人,他用手揉弄着对方年轻而饱满的肉体,那青涩而稚嫩的表情时刻耳提面命着他年轻时的那个错误。
那年轻的女孩被惊醒了,嘟着嘴撒娇似的说着些许可爱的话,可是公爵却有些厌烦了这种卖弄的娇嗔。他匆匆骑上那女孩的肉体,用被单盖住那女孩的脸。
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觉得自己依然年轻,女孩大张的双腿与那粉嫩的蜜穴仿佛能让他回到二十来岁时的意气风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