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7.另一种重逢ii(2 / 2)

阿项并未回答,只是牵着驼马往那房屋走着。法雅捂着嘴咳嗽着,随后开口,“阿项先生,谢谢您带我们来到艾利玛——咳咳,我们也确实不好再拖累您了。”

可是阿安却眨眨眼,若有所思的盯着阿项。阿项看起来是个普通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可是他却与那些二十岁左右男青年并不相仿。阿安自小在舞团长大,见过太多太多人,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她下意识觉得自己可以依靠这个人,最起码,能过一天是一天。

她还未和法雅谈论过今后的方向,在这乱世之中,两个女人相依为命实在太难了。法雅是舞团里最漂亮的舞娘,可是自己呢,自己什么都不是。

在这艾利玛城找一份工作,比如在贵族家中当仆人,或者被谁看上娶回家——命运总是变化多端,又哪里能像她想象中那样顺利进行呢?

她扶着法雅上了楼,她们终于睡到床了,纵然房间小得很,却是正经八百的床。阿安见了格外开心,将法雅安顿好之后,连忙说,“姐姐,我去找一些水给你擦擦脸。”

法雅靠在床上不住咳嗽,看见阿安如此照顾自己,心中虽然感动,更多的却是愧疚。自己一向以来都是众星捧月的那一个人,此刻却成为了阿安的累赘。

她看见那个叫阿项的男人站在门外,探了探头,见她们安顿好,便要离去。

她连忙挣扎着,“阿项先生!”

阿项一愣,他平日同法雅交流并不多,甚至他并不太习惯和女人接触,平日对于这种美人儿也多是绕着走。

只是法雅叫他,他不得不走进屋子,靠在门口看向那个病得不轻的女子。

“阿项先生,谢谢您……”法雅盯着对方的眼睛,“您是不是……要离开了?”

阿项点头,“好歹这里比郊外安全一些,你们不要随便出门了。”他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一袋金币,放到桌上。“这个留给你们。”

法雅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不要误会。”她挣扎着从床上站起来,却因为腿脚一软,往前跌了去——阿项见了,连忙伸手去扶,竟被法雅扑了个满怀。

女孩子特有的柔软让阿项浑身一紧,他怔怔望着法雅那张娇艳欲滴的面容,紧张的吞了口水,“你、你先坐好,坐好再说话。”

法雅亦是害羞了起来,连忙抚着头发,坐回到床上。

“阿项先生,感谢您一路送我们来,只是……”法雅面露难色,“阿安还小,能不能请你带她一起走?”

阿项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看着法雅。

“我只能是阿安的拖累,她跟着你也许还能活下去。”法雅说,她抬起充满忧伤的眼睛,看向阿项,似乎对于自己未来的路已经有所规划一般。“像我这样的人,说得好了,可以在舞团里当那个最漂亮的舞娘,跟随妈妈一起在各国游历;可是出了舞团,我们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不会,我们最终的归宿无非便是那几个供老爷买个乐子的地方罢了。”她又咳嗽了几声,“我不是在跟您卖惨乞求您的同情,而是阿安还小,她的可能性还有更多。”

阿项抓了抓头,心想哪怕刀山火海自己也可以去闯,可是面对这种温柔攻势,他却无可奈何了起来。正当他无计可施之时,却听见身后有人说话,“说什么傻话法雅姐姐!”

阿项回头一看,是端着水盆的阿安站在自己身后。她瞪了自己一眼,阿项连忙闪身,让那个小姑娘进了屋。

“你的钱我收下了。”阿安把水盆放到桌上,另外把那一兜子金币打开,看了看,随后塞到自己的腰包中。

“阿安!”法雅叫到,她怎么能如此坦然的收下金币。

阿安却厉声厉色的,“法雅姐姐,你不要说话,好好躺着养身体,我们需要钱,而这位老爷给了我们钱,那收下便是。”她一把把阿项推出屋子,“法雅姐姐,我去去就来,你等我一下。”

她同阿项一同出了客栈房间,反手关上了屋门。阿安同阿项站在客栈的走廊里,少女仰着头看向那个明夏男人,“你需要我怎么偿还你?”她想了想,“虽然我没有和别的男人做过,但是我可以和你睡一次。”

阿项听闻好似被烫了舌头的猫一般,浑身炸了毛,他往后连退几步,双手连忙摆着,“不、不不、不用……”

阿安眯起眼睛,“我告诉你,你不要打法雅姐姐的主意。”

阿项的手摆得更快了,“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

阿安点头,“那就好,这些金币是我先借来的,我身上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这个。”她在自己的腰包里翻了翻,找出一件器物,随后将那器物一把揣到阿项的怀里。

阿项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匕首。可是下一刻他却一把抓住阿安的手腕,将那匕首夺回到手中。

“这是你从哪得到的?”他问。

阿安吓了一跳,连忙说,“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她见阿项眼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狠辣,本就心虚,此刻更加慌乱,在阿项的凝视下,她不得不开口说了实话,“是我捡的,不过确实是我一个朋友的东西,那一天我们遭遇不测,我和她还有法雅在同一辆马车上。等我醒来的时候只看见这一把匕首,我觉得可以用来防身,便一直收藏在身上了。怎么了?”阿安瞄了阿项几眼,见他面色阴晴不定。

阿项盯着那匕首,“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一个东方女子?”

阿安连忙点头,“是的,她说她叫茉莉,不过她并不是来自明夏,她是从艾利玛逃出来的。”

什么茉莉啊……阿项叹了口气,低头看着那把匕首。

他自然是熟悉那把匕首的,因为那曾经是他赠予那个女人的匕首。

往日的时光如同潮水一般倾斜,那一天的记忆还是那样鲜活——阿靳得意洋洋展现着自己的箭术,而自己则把那一枚打得不算合手的匕首送给了曲拂儿。

那一天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怎么了阿项……你、你认识茉莉吗?”阿安怯怯的问他。

阿项点头,将那匕首握在手中。

“她便是我要找的人。”

“怪不得……”阿安轻声叹到,却对视上阿项莫名的眼神,于是她怯怯的笑了笑,“你们眼中有一样的神情……”阿安见对方没有开口,有些好奇的问,“她是你的情人吗?”

阿项连忙摆手,“不不,怎么可能。”

可是阿安却纳闷的眨眨眼睛,“先生,您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为什么却对女人避而不及呢?”她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手,上下仔细看了看阿项,随后一脸了然于心的表情,“嗯……其实……嗯,好吧,到也没有什么。”

“你们是在哪里分散的?”阿项皱眉问。

阿安想了想,“应该离你救我们的地方不远,当时玛娜是在路上捡到茉莉的,她好像是从哪里逃出来一样,对人很是警戒。”她指着匕首,“这个也是我们在捡到她的时候发现的,上面还有血呢。”

阿项皱了眉头,曲拂儿回到艾利玛之后便销声匿迹,连斥候也没有给过太多线索。他以为她会回到雀屋,可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

阿项点点头,匆匆对阿安说,“你先赶紧回去休息吧。”说罢他便转身要走。

阿安下意识去抓了阿项的衣服,彼此都是一怔,阿安连忙抽回手,讷讷道,“都已经很晚了,你不休息一下吗?”

阿项摇摇头,“不了。”他惜字如金,总是不肯同旁人多说什么。

阿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那些莫名其妙是什么,只是她心想就此一别,大概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她冲着阿项摇摇手,就当是挥别,“那就告别了,谢谢你这一路照顾我和法雅姐姐。祝你早日找到茉莉。”

阿项看着那个小少女,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