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拱手应是。
“咦,”焦三想起来一件事,“我说,陈兴安也请讼师了吧,请的谁,我怎么没听到人辩讼呢?”
杜九言愕然,“请,请了吗?”她是不是太专注了,忘记了什么。
“你看看你,这不欺负人吗?”焦三摇头,“人家接个案子多不容易,你都不让人说话。”
看这官司打的,原告讼师说了一通后,然后大人就结案了,等过后家才想到,被告是请了讼师的。
可……没人记得,就连付韬都忘记了,结案的时候,就直接判了,都没问被告讼师要不要辩讼几句。
“过分啊。”焦三摇了摇头,去找付韬,“连付大人都过分了。”
杜九言也忘了,不是她不尊重对手,是她当时很忙,没来得及顾得上,那位余先生的讼行,是叫明德吗?
“想什么?”跛子从她身后过来,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很稀奇,“丢钱了?”
杜九言摇头,“焦三说对方也请了讼师,我、我一时得意将这事忘了。”
“没事,当时乱糟糟的,不记得也正常。”跛子道。
杜九言立刻释然了,负手笑盈盈地道:“过些日子天气凉快下来,我们去新化看望银手,你记得和衙门请假。”
“是小萝卜要去的吧。”跛子道。
提起儿子杜九言的头开始疼,无奈地道:“我现在对他死去的爹很好奇,到底什么样的基因,能生出小萝卜这样抠搜的孩子。”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奇的。我倒觉得小萝卜像你。”跛子睨了她一眼,杜九言扫兴地砸了砸嘴,辞了往衙门外走。
刚到门口,就见焦三带着跛子几个人出来,她退在一边,奇怪地道:“……三爷,你这是做什么去?”
“刘大人在府城失踪了。”焦三道。
杜九言挑眉,“不是已经到府城了吗,在哪里失踪的,驿站?”
“是,在驿站失踪的,晚上进房睡觉人还在,但是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焦三道:“不和你说了,我们这就走了。”
杜九言颔首看着跛子,问道:“身上有钱用吗。”
跛子每次挣点钱都给了小萝卜,杜九言猜测他身边最多十几文钱。
“还有。”跛子刚说完,杜九言已经将自己的钱袋子抖了抖,倒了七两碎银子出来,数了一半给他,有些舍不得地道:“借你的,记得还我。”
跛子忍着笑,很不客气的将她手里的钱都取了,想了想,又将自己的十几文钱给她,“横梁上,你是不是忘记了?”
说着,就塞了钱大步走了。
杜九言倒吸了一口冷气,快步出门回家去了。
她真的是将横梁的钱忘记了,关键是跛子居然也知道了,看来是小萝卜告诉他的。
那她的私房钱就不是私房钱了。
她得转移阵地。
她想想觉得头疼,别人家的小孩多可爱,天真无邪满嘴里的为什么,对世界充满好奇。她家的呢,不但不天真可爱,你还得日防夜防斗智斗勇。
一定是爹的基因不好,才生出这样一个满身心眼子的小孩。
回到家,小萝卜捧着书在背,见杜九言回来,径直回了房里,啪嗒栓了门,他一骨碌坐起来,眼睛滴溜溜一转,又用书捂着脸嘻嘻笑着倒在椅子上。
花子和闹儿看着他,一脸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闹儿见他头顶的小辫子一抖一抖的,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小萝卜摇着头,“不可说,不可说。”
“你今天像个老夫子,比先生还像!”花子道。
陈朗正好从外面进来,凝眉道:“不许在背后说先生坏话。”花子忙吐了吐舌头,陈朗又问小萝卜,“你爹是不是回来了?”
小萝卜无声地指了指隔壁的卧室。
“出了什么事了吗,怎么回来就进了房里,你不去看看?”陈朗问道。
小萝卜摇头,“她肯定不让我去的。”
陈朗挑眉,立刻明白了,这母子两个人又在斗智斗勇,一个藏钱一个找。
说着话,杜九言呼啦开了门,留都没留,头也没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