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也能上公堂吗?大人,这合适吗?”
刘县令道:“我说能就能,谁敢质疑我。”
陈兴波点头应是,刘县令想了想又摆手,“算了,别让女人上来了,叽叽喳喳的吵死了。你就自己吵吧,实在不行撞死在公堂上也是可以的。”
“撞……撞死?”陈兴波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道:“大、大人,您在开玩笑?”
刘县令睨着他,“你觉得我和你很熟,还是你长的很好看,值得我和你开玩笑?”
陈兴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我、我不告了,不告了还不行吗。”
“不行!”刘县令道:“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本官多没面子。”
陈兴波后悔莫及,欲哭无泪。
“来人。”刘县令说完,黄书吏小心进来。刘县令将刚才写好的两份公文递给他,“一份明早贴墙上去,一份给杜九言送去。”
黄书吏应是。
“吵不过就撞,你死了本官一定把你弟弟救出来。”桂王交代陈兴波,“你敢逃走,我就帮你撞。”
陈兴波脸色煞白地告辞出去。
第二日一早,县衙的八字墙上,贴了一通告示,内容大概是说:杜九言身为讼师,官司辩的乱七八糟,本官看了以后实在气愤,所以从今天开始,不准杜九言接任何讼案,并写奏疏上奏,收回她的讼师牌。
还有,半个时辰后,本官升堂审杜九言,欢迎大家来观看。
这个告示,就像是沸腾的水,无数人拥去了衙门外,观看八字墙上的告示。
“刘大人为什么是杜先生官司辩的乱七八糟,杜先生每一件官司都辩的很好啊。”
“就是苗家的案子,刘大人说杜先生冤枉了陈兴安,要推翻重审呢。”
“不会吧。陈兴安自己都认罪了,还有什么可审的,刘大人这分明就是和杜先生过不去。”
“我也觉得是。”
杜九言去三尺堂的路上,被许多人围住,你一言我一句的和她说衙门外的事情。
“杜先生,刘大人是不是对您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一来就发这样的告示呢。”
“刘大人是不是拿了陈家人的钱了,这也太过分了,什么都没有查,就说您冤枉好人。这个案子都过审了,您要是冤枉好人了,那一层层的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啊。”
杜九言拱手,笑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今儿升堂,是误会也总会解释清楚的。”
“杜先生,你是要找刘大人解释吗?你好好和大人解释,千万不要发脾气啊。”
大家都知道杜九言脾气不好。
“尽量忍住,尽量不发脾气。”杜九言含笑道:“大家也别气啊,要是我被欺负了,打板子了,半死不活了你们就当没有看见。千万不要惹事啊,民不和官斗,咱邵阳百姓都是淳朴的是吧。”
“要是我被打死了,你们清明中元烧点纸钱,我也瞑目了。”
“还会打板子?”大家不敢置信,“刘大人什么意思,现在审案就是杀人犯也没几个当堂打板子的啊。要是打杜先生,这也太过分了。”
“他就是针对杜先生。”
“杜先生,刘大人要真打您,我们一定冲进去保护您。”
“多谢大家的热情,杜某感激不尽。”杜九言一一拱手走在前面,钱道安和周肖已在衙门外等着,钱道安道:“还没有讼师为自己辩讼的,你看,要不要我给你辩讼?”
“不用。”杜九言低声道:“今日这堂根本不需要讼师。”
钱道安一愣,“你的意思是,刘大人他根本就是想要整你?”
“差不多。”杜九言揉了揉腰,“先去弄个滑竿来,我今日这一顿板子,怕是逃不掉了。”
钱道安和周肖对视一眼,宋吉艺就哭了起来,“九、九哥、要、要不、逃、逃走吧。”
“逃去哪里?”杜九言白了他一眼,“你肉厚,要不你替我挨着?”
宋吉艺的哭声戛然而止,摸着屁股感情纠结而复杂。
“爹啊。”小萝卜一下扑了上来,抱着她的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爹啊,他们为什么要告你啊,你又没有做错。”
“这世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咱们今儿见到,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对吧。”杜九言摸了摸儿子的头,“别怕,要是爹被打板子了,你给爹买点好吃就行了。”
小萝卜凝着眉头,鼻子红红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他从来不知道,居然有人会告讼师。
他爹这么好,居然有人要告他爹。
太坏了,都是坏人。
“我儿乖。”杜九言进去,花子和闹儿也跟着哭成了一排,她回头冲着大家道:“我去了啊,再见!”
在小萝卜哇哇地哭,他一哭花子和闹儿也哭,三个孩子哭那些姑娘们也跟着哭……
以至于堂还没升,外面哭成了一片。
公堂内,陈兴波面色复杂地站在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杜九言。
刘县令啪地一声,拍了惊堂木,喝道:“杜九言,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