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有留的好处。但燕京可问过,他们有合适的人过去打理?”鲁章之问道。
钱侍郎点头,“还没有问过,不过现在那边是烂摊子,燕京这边不一定会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们几个相关的衙门商量好后请圣上定夺即可。”鲁章之说着微顿,似乎想起什么事,“我怎么听说西南的会长付怀瑾,是因为和杜九言打赌输了,才被押送进京的?”
“和这件事有点关系。”钱侍郎将当时的事说了一遍,“……所以,我们才觉得西南留不得了。”
鲁章之颔首,“我看杜九言就不错,这年轻人虽说性格高调,但行事却很正派。”
“就是资历浅了一些。”鲁章之道:“此事,你们几个好好审察,谨慎做决定。”
钱侍郎应是。
第二天一早,关于西南去留的事,在朝堂闹了一场。建议西南讼行撤并到燕京讼行的呼声很高。
“西南讼行这么多年,虽没有多少建树,但却规规矩矩。朕以为付怀瑾是个聪明本分的,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实在太让朕失望了。”赵煜道。
“所以,臣等认为,不如将西南撤并到燕京。或是从燕京抽调人手去管理西南。只有这样,西南才有留的理由。”
“朕怎么听说付怀瑾和杜九言打赌,这件事你们谁知道?”赵煜问道。
大家立刻就议论起这件事,有的说胡闹,有的说杜九言颇有能力,有的则是训斥付怀瑾毫无做讼师的底线和原则。
赵煜若有所思,凝眉道:“如此听来,西南的问题确实很大。没有妥当的办法,往后这种事必定还会再发生。”
“去将申道儒找来。”赵煜道。
立刻有人去将燕京讼师行会的会长申道儒带来。
申道儒今年六十有三,做燕京讼师行会会长已有九年。
他行过礼,静静立着等赵煜问话。
“朕问你,要是将西南一并给你打理,你有没有信心?”
申道儒已经听说了付怀瑾的事。对于付怀瑾他有过几面几缘,没什么特别感觉,现在回忆一番,倒对此人的印象非常模糊。
一个会长和一个讼师打赌,最后输给了讼师。
这种事,大约也只能发生在西南了。
“回圣上的话,如果让微臣去打理,微臣有信心,三年之内必能重整西南。”
赵煜颔首。
“但是,因为微臣的身份,如果现在去做西南的会长,恐难以服众。”申道儒道:“以微臣看,在西南内部提拔一位能力出众的人担任。”
赵煜问道:“谁?”
“早年付怀瑾做会长前,外人都只知道西南有程公。圣上,程公复无论是做讼师,还是做会长都将会很出众。”
赵煜不记得这个人,他颔首道:“你这么说倒有几分道理。朕再想想,再定夺此事,你下去吧。”
“申道儒说的有道理。”赵煜道:“你们再仔细调查一番,看看民意如何。”
“详细查清楚再报来与朕听。”
钱侍郎几人应是。
申道儒应是退下,他书童在门口等他,出了皇城好奇地问道:“会长,您为什么不接手西南呢?是真的给程公机会吗?”
“非也!西南如今风雨飘摇,我此刻接手他们不会觉得我是来救他们的。”
“雪中送碳才能让人感激。”申道儒道。
小书童明白了。只有等西南真的倒了,他们会长去接手,那些人才会真正将他当恩人看。
现在去,那些人说不定还认为,燕京欺负他们。
彼时,付怀瑾刚到襄阳,他的朋友在襄阳城外接他,押送付怀瑾的差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两人坐在车辕上说话。
“……要将西南撤并了?”付怀瑾神色略变,随即哈哈大笑,摇着头道:“我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西南没有了!”付怀瑾苦笑着道:“讼师一业,也就在这三五年,必然有一场大波动!”
“他们会后悔的。”付怀瑾冷笑着道:“那些人,会成为千古罪人。”
他刚笑完,他的朋友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但现在,他们都说,因为你朝廷才要撤并西南的。”
“和我何干,是他杜九言的问题!”付怀瑾冷笑,“这一次,就让所有人好好看看,她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他朋友正要说话,忽然城门口有人冲着这边指着道:“那就是付怀瑾!”
“就是他坏我们名声的。”
“打他!”
说着话,一群人从城内涌了出来,指着付怀瑾骂道:“就是你这个人,坏了我们的名声!”
“我们讼行入了你们的行会,都被人耻笑,说你们上梁不正我们下梁歪!”
程公复脸色苍白,他的朋友回道:“你们怎么能这么说,他做事的初衷,是为了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