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架上是空的,书悉数洒在地上,桌子的抽屉是开的,墙上的字画是歪斜的,就连临窗的香炉都被人踢翻,撒了一地香火。
“你来,主要是想找什么?”桂王踢开地上的书,搬了两把凳子,两人在废墟里坐下来。
杜九言失笑,“我要说我漫无目的,您信不信?”
“信!”桂王道:“因为我也是。”
杜九言笑了,“不瞒你说,这经济案我是第一次接,经验不是很丰富。王爷,您要帮我,给我灵魂的指引。”
“经济案?”桂王消化了一下,表示懂了,“行吧,那本王就给予灵魂的指引。”
他咳嗽了一声,煞有其事地想了想,正色道:“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来金嵘家,他这里不知搜了多少遍了,你不会有什么收获。”
“王爷言之有理。”杜九言道:“最重要的是,我现在连方向都没有,我不知道应该直接证明卞文清没有罪,还是直接拉别人下水,围魏救赵。”
桂王嘴角抖了抖,“如果没有记错,你方才义正言辞地告诉过卞杭,要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吗,只要证卞文清无罪就行了。”
“吹牛见过吗?”杜九言道。
桂王白她一眼,但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忽然捏住杜九言的脸,“言言,你真是风趣幽默了。”
杜九言拍开他的手。
“继续谈,我有点感觉了。”杜九言道。
桂王清了清嗓子,“那我从头给你理一遍?”
杜九言点头。
“田卯和黄觉在供词中,交代了邱文力和金嵘两人分了五年间的两次赃款,前一次三十万后一次十万,共计四十万两。后来京城后,吴文钧依据供词抓了邱文力和金嵘,几日后邱文力在牢中自缢,而金嵘则牵连出了卞文清。”
“卞文清的证据,则是一本和金嵘来往的账目以及卞文清写给他的信,信中交代四年前未曾拨款去邵阳的银子藏在了城外法华寺。”
案子里还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桂王就没有再讲,反正杜九言也知道。
杜九言认真听着,蹙眉道:“王爷……您说吴文钧当时故意让我查承德侯府的案件时,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对吧?”
“那么,他拖延这个时间,是打算做什么?”
杜九言想了想,“换言之,在所有人关注承德侯府时,这个案子发生了哪些事?”
“邱文力死了,金嵘变出来所谓的账目和信件,毛文渊受伤差点死了。”桂王道。
杜九言颔首,“如此说,想要证明卞文清的清白,突破口还是金嵘。”
她说着,朝门外看去,金夫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院子里,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
“金夫人,”杜九言和她笑了笑,“您有线索要提供给我们吗?”
金夫人摇了摇头,“我妇道人家,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着,朝两人福了福,转身又出去了。
杜九言挑眉,和桂王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下午我们去问金嵘吧。”杜九言道:“还有一个人,我们忽略了。”
桂王道:“毛文渊!”
杜九言颔首,“刚才看到这个人,主观上我就很讨厌。”
桂王深以为然,“丑!”
杜九言白他一眼,起身走到废墟里,这里翻翻哪里看看,捡起两张手写的诗句,字有筋骨很是不错,“吴文钧在金嵘家里搜出来十一万两,而这五年来,按照他们统计的银两数目,金嵘贪的大概也就是十一万到十三万左右。”
“这个数字,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杜九言说着,去拖书桌,桂王也不问她干什么,上来就帮她推开,“你的意思是,金嵘这个人,另有内情?”
杜九言蹲下来看着书桌,左右敲了敲没什么不同,她又不死心,将抽屉都拿出来,贴进去看,“王爷,有东西。”
“运气这么好?”桂王走过去,杜九言已经从里面拽出来一个薄薄的装订的牛皮纸本子。
本子上写着许多数字。
“五九二三,六十十八一……”她有些奇怪递给桂王,“后面都是。”
她数了一下,这样一组组的数据一共有十三组,没头没尾让人摸不着头绪。
“高级犯罪啊,居然用密码。”杜九言头疼,经济型案件就是比较难办啊,不如刑事案件来的清楚明了,“带回去让大家一起看看,集思广益。”
桂王点头,将本子叠好放在荷包,又和杜九言嘘了一声,朝窗户外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