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就敲了桌子,提醒道:“如果按照刚才推断的结论,死者死前昏睡不醒,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昏睡的,或者说他是什么时候昏睡的?”
“对!”杜九言受到了桂王的启发,“这是冬天,各个房间烧着炕温度极高,死亡的时间推断就不够准确。”
她说完,四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异口同声道:“房间!”
“走!”杜九言挥手,道:“去他房间看看。”
她昨天只是觉得奇怪,但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今天桂王说的提醒了她。
第一案发现场很有可能根本不在这里。
“今天得亏王爷和跛爷在这里。”杜九言道:“否则我要走弯路了。”
桂王扬眉道:“是我,和他没关系。”
跛子讥讽道:“方才我们都是沉默的,只有王爷您一个人在说话。”
桂王睨着跛子,跛子也撇着他。
杜九言咳嗽了一声,一人一只手拖着,“干活的时候要认真,态度要端正。别的事晚上回去再说。”
“咱们促膝长谈,打架也可以。”
三个人走在前面,喊了常班主一起去苏八娘的房间。
单德全跟着后面,全身的血液都急速流动着,他很激动。这样的体验他从来没有过的,四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用提示对方就能听懂自己的意思,并能顺着意思去更深一层的剖解推理。
这让他有种遇到知己知音的感觉。
虽这么说是他高攀了,可在心中,他依旧难掩这样的感觉和体会。
原来和一群志同道合旗鼓相当的人一起做一件喜欢的事,是这样的感觉,既能展现能力又能得到提升。他甚至有一种想要不停的有案件发生,然后他们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中。
苏八娘的房间昨天单德全进来过,别的捕快也进来过搜找过,但大家并没有什么收获,他死前穿的衣服也根本没有找到。
“就是这间了,昨天你们走后我就锁了门。”单德全开了门,房间在昨天搜查过后显得有些凌乱,但东西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房间里没有熏香的残留。
四个人不约而同地走到床边,被子是叠过的,床单有些皱,常班主道:“这应该是昨天找衣服的时候翻的,八娘的床和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
杜九言盯着床单,桂王三个人则开始在房间里搜找。
“看这里。”杜九言点着浅蓝的床单上,一点不显眼的血迹。
大家都涌过来。
“躺着被杀的?”单德全道。
杜九言颔首,但依旧有疑问。
她从这里到化妆的房间,走过去二三十步,走了几个来回。
“常班主,”杜九言问道:“你们所有房间整夜都烧着地龙?”
常班主摇着头,“炭很贵,我们现在是能省就省,七八个孩子到冬天都挤在一个房间睡觉。所以行头房都是不烧的。”
“炉子也不敢用,怕着了行头。要是真冷的就摆着个汤婆子在身上,有能烫衣服又能取暖。不过八娘喜欢炭手炉,就他一个有。”
“让人去看看行头房的地龙。”杜九言道。
常班主想到什么,立刻喊常梨过来,“你昨天早上去打扫的时候,行头房里烧着地龙吗?”
常梨也没有注意到,歪着头想了想,道:“好像是不冷,我……我去看看有没有灰,今年行头房还没有烧过。”
“快去快去。”
常梨走的慢,凌戎扶着他,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看看。”常柳跟着跑过去。
过了一会儿三个人回来,常柳回道:“地龙里有碳灰。”
“今年没烧过地龙。”常班主看着杜九言道:“难道是昨天烧的?”
杜九言颔首。
现在看来,死亡的时间就可能要往后推一推了,那么苏八娘脸上的妆,就一定是凶手画的。
凶手的蓄谋,至少要从半夜开始,烧好地龙,杀死苏八娘而后将他运到行头房中,给他化妆并摆出那样诡异的姿势。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打量着院子里所有的孩子,每个人脸上都不知情纯真的样子。
没有人看上去像一个凶手。
“去地龙看看。”杜九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