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先生夸奖。”梅姨扯了一下冬香,冬香一脸疑惑地看着杜九言,因为此刻杜九言是男子打扮,所有人都喊她杜先生。
她是听说过杜九言杜先生的,那是名动天下的讼师。
可是……杜先生是女子吗?
难道前天杜先生是男扮女装?不可能,她的神态虽磊落,没有女儿家的作态,可是身体确确实实是女子。
这只有一个可能,名动天下的讼师杜九言,是个女子。
这个发现,让冬香怔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杜九言。
“嘘!”杜九言在她耳边道:“就当我是男扮女装。我的命,可就在冬香姐你的手上啊。”
冬香猛然红了眼睛,紧紧回握她的手,“我、我知道了……”
“这辈子、便是死,我也不会对外说漏半个字。”
“你真厉害,特别的厉害!”冬香含着眼泪道:“是我听过的,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厉害最令人敬佩的。”女子。
杜九言冲着她眨了眨眼睛,“主要还是我风流倜傥,容貌俊俏是吧。”
冬香噗嗤笑了,道:“是,先生岂止风流倜傥,容貌俊俏。”
“还貌比潘安才比子健!”冬香道。
杜九言笑了,“我就喜欢听夸奖。”又道:“我们这两日就要走,有了别的证人,你们就不用上京了,到时候打听消息就行。”
“你们都保重,如果有事用得上我,就给我写信。我在京城就往京城的三尺堂送,我回邵阳就送去邵阳的三尺堂。”
冬香点头应是。
“多谢啊,”杜九言和梅姨道:“梅姨您如侠者,令人敬佩!”
梅姨脸一红,居然接不上话。
杜九言冲一行女人拱手,和桂王走远。梅姨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恼道:“瞧我这没出息的样子!”
她逢场作戏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比杜九言更有名的人物她也接待过,从来都没有怯场害怕的时候。
今天杜九言和她说话,他居然怯场了。
“您这不是没出息,”冬香低声道:“她光明磊落、襟怀坦荡,让我们觉得羞愧,所以您才如此。”
梅姨失笑,低声道:“你说的没有错,同是女……同是人,何以她顶天立地,而我们却还在泥沼里打滚呢。”
“那天杜先生和我说了,就是挖坑的那天。”冬香道:“她说职业没有贵贱之分,有贵贱之分的是人心。”
梅姨愣了一下,“她是这么和你说的?”
“是!”冬香道:“所以她喊我冬香姐,喊您梅姨啊。”
梅姨笑了,忽然也觉得自己坦荡磊落起来,与有荣焉地道:“杜先生果然不一样!”
“以后好好做事,攒钱养老!”梅姨道。
冬香笑了起来,挽着梅姨道:“您这样说有点扫兴啊。”
大家都跟着笑,和梅姨一起回了春月楼。
“诶?”人群中,有三个人探头探脑的张望,第一个人道:“是他吗?”
“都没看到过脸,不过看身形有点像。”
“不会吧,不是说是外族人,是土匪的吗?”
“这是杜九言杜讼师啊,那边是桂王。天下人都知道他们是龙阳。”
“我们做了什么?”
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起惊呼道:“我们帮助桂王也和杜先生剿了长生岛?”
“我这辈子,第一次做好事,还救了那么多人命。佛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造了很多浮屠了吧。能抵消我以前的业障。”
“有道理。”
“我们去给佛祖烧香,告诉佛祖一声,让他老人家记账。”
三个人得意洋洋地议论着,去烧香了。
杜九言坐在安山王府里,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桂王,看着跪了一地的妾室和孩童,“广西桂王府中,有这么壮观吗?”
“女人数量应该差不多,但是没儿子!”
杜九言睨着他,“为什么没儿子?你不举?”
桂王在她耳边怒道:“我不举,小萝卜怎么来的?”
杜九言耸肩,“谁知道呢。”
桂王磨牙,指着一屋子来给他磕头认亲的侄儿,怒道:“都去歇着,叽叽喳喳吵死了。”
比他儿子多!
炫耀。
早晚他也有很多儿女。
“去吧去吧。”安山王企图用孩子来打动桂王,看来没有用。奇怪了,他连杜九言的儿子都能接受,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儿子?
这可都是侄儿。
“王爷,您查的怎么样了?”杜九言问道。
安山王道:“本来有很多的,但是我那天都烧掉了。”话落又道:“但是家里还有一点,都是荆崖冲写给我的信。”
他说着拿出一个匣子来。
里面放了十几封书信,杜九言拆开来看,内容都是和安山王叙旧以及聊岛上的事宜,她又将自己先前偷的几封信拿出来。
发现一个问题,这二十几封信中,荆崖冲半个字没有提过养兵的事。
建猎场和养兵,这是两个不能等同天差地别的罪名。
就是建造猎场他也没有指使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