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王三个人去了宗人府,此刻宗人府内人来人往,大家都有些慌乱,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碰见正要离开的赵煜,大家上前去行礼。
“墨兮,”赵煜脸色很不好看,指了指里面,“你、去送他一程吧。”
桂王打量了赵煜一眼,微微颔首,道:“你也不要难过,他这么去了,也是个死法。”
“嗯。”赵煜点头,“朕、朕回去了。”
说着,带着薛按一行人便快步走了。
杜九言停下来看着赵煜的背影,眉头扬了一下,跛子道:“你想什么?”
“皇上真的很心善啊。”杜九言低声道:“要是换做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留着安山王到现在了吧,也更不会在安山王死后,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
跛子颔首,道:“自小一起长大的,多少都有一些兄弟情。”
他说着,示意杜九言去看桂王。
桂王正跨步进房间,背影里也透着一股萧瑟之感,杜九言耸肩,跟着桂王一起进了门内。
安山王妃不是第一次见到,丰满的身材,容貌看上去有些苦,此刻正哭着,两个儿子也都站在她身后,抹着眼泪。
一家人从安山到宗人府后都清瘦了不少,和以前意气风发的感觉大相径庭。
安山王躺在床上,已经小殓过,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寿衣,脸色曾经生动的脸,此刻死气沉沉。
杜九言扫过他的手指,指甲颜色很浅,没有任何中毒的表症。
“太医怎么说的?”桂王问安山王妃。
安山王妃起身回道:“……说是心绞痛引起的,以前祖上也有几位王爷中年时期是这么去的,这种病是、是有遗传的。”
杜九言猜测,可能是心肌梗死。
至于是不是有遗传她不清楚,但安山王今年三十岁都没有,年纪轻轻就因为这病死了,还真是有点可惜。
“嗯。”桂王看着安山王,许久以后才问道:“就躺在这里?”
安山王妃回道:“是、是的!”
“辛苦嫂嫂了。”桂王淡淡说完,和安山王妃点了点头,转身就走了。
安山王妃用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杜九言和她点了点头,也跟着桂王出去。
“节哀顺变!”杜九言拍了拍桂王的肩膀,“虽说年纪轻轻就去了,但不得不说,他其实还是很有福气的。”
这么死,其实比困在宗人府一辈子、哪天被赵煜拉出来砍头要好。
活多久活几天,全在赵煜的心情。
“没什么节哀的。正如你说,这么死是他的福气。”桂王道:“刚才只是想到一些事,心情有些沉重而已。”
杜九言颔首。
“会按藩王的仪制入葬?”跛子问道。
桂王摇头,“不知道。但依我哥的个性,八九不离十。”他话落,薛按带着礼部的人来了,给安山王妃宣读了圣旨,果然是按照藩王的规格入葬。
赵煜,真善良啊!杜九言感叹。
不过,纵然是按照藩王的规格,但安山王的死依旧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只有宫里发生了一阵骚动,周太妃一定要亲自去参加儿子的葬礼,太后答应了,让她出席,但周太妃在赞礼中途消失了足足半个时辰。
这个半个时辰没有人知道她去哪里了。
晚上,她若无其事地回去,坐在翊坤宫里,一夜白了头发,没过几天变的疯疯癫癫,不认人了。
杜九言听到的时候很好奇,“王爷,你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没注意,”桂王执笔写字,抬头扫过她一眼,“你很好奇?”
杜九言点头,“事情还是很诡异的,所以我本能的好奇啊。”
桂王放了笔,将手里的字抖开,问道:“好看吗?”
杜九言欣赏了一下,有两个字不太认识,“好看!”
桂王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会出乎人意料的好,譬如他的字,“王爷,您是如何从一个好孩子,变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请谈谈您的心路历程。”
“我从来都是不学无术的,好孩子只是做给我父王看的。”桂王将字揪成团丢在桶里。
杜九言咦了一声,想到她上次的错别字,“王爷,尸体的尸怎么写?”
桂王看了她一眼,在纸上写了个字。
“原来如此。”杜九言学着写了一遍,叹气道:“王爷,您说我要不要真去考个功名呢?”
桂王道:“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个女先生,很有些学问。”
“算了。”杜九言在纸上写写画画,“我还是继续没有文化吧,毕竟请了老师回来,容易暴露我没有文化的事实。”
桂王扬眉道:“我教你。”
“您还是继续不学无术吧。”她说着丢了笔,正要说话,门外谢莹的声音响起,道:“王爷,我熬了汤给您送一些来。”
杜九言和桂王对视,眉头直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