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言噗嗤笑了起来。
“什么德行,刚刚进城的时劲头呢?”
桂王摸了摸鼻子,道:“和你,我只要在床上有劲就行了。”
杜九言不搭理他,左右打量着街道两边的门市。
门市和京城没什么不同,但却比京城更好,很干净整洁,就连店铺挂着的旗面招牌,都是干干净净簇新整洁。
最有意思的是,铺地的青石板,有两种颜色。中间并行四块走马车,两边的石板颜色则要深很多,则是走行人。
所以,就算是市面上马车络绎不绝,行人结伴或进店铺或闲暇走逛,都没有堵车或者人车碰撞的事情。
车水马龙却井然有序。
“很有意思啊,”周肖摇着扇子道,“一路走过来,居然一个流浪的乞丐和难民都没有看见。”
宋吉艺结结巴巴地道:“难、难道被、被杀、杀了?”
乔墨为了证明自己在这里很受欢迎,已经沿途收了好几束小姑娘递过来的花了,捧在手里乐滋滋地给郑玉琴看。
郑玉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准备等到了桂王府,再打他一顿。
“什么被杀了。”乔墨瞪眼道,“我们爷将所有来的乞丐都安顿好了,所以你们看不到。”
宋吉艺哦了一声。
他听说过的,但是吧,这种事做起来太难了,每年的投入难以想象。
而且,一旦这里收留乞丐的名声出去,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投奔而来,届时,善事就会演变成恶事,成为一个无底洞。
所以桂王做到什么程度,他持保留意见。
“傅桥在哪里?”杜九言问道。
桂王回道:“在众安村里,等安顿好我陪你去。”
杜九言颔首,视线被一个门头吸引。是一个不大的门,上面挂着桂林府衙四个大字的牌匾,“这是府衙?”
“嗯。”桂王道。
“本来很大,但王爷觉得府衙占地太大了,就将两边的院子缩了不少,然后就变成这样了。”顾青山解释,“那边有个税务衙门,那个大。”
杜九言哦了一声,顺着府衙开着的门,发现不但门口没有人把守,就连府衙内都没什么人。
她正要说话,就看到对面三三两两的捕快回来,一个个挽着裤腿,一脚的泥巴,说说笑笑进了大门。
“插秧去了?”钱道安问道。
顾青山点头,道:“衙门里没什么事,可也不能白拿例钱,所以没事他们就去众安村里干活。”
“厉害!”杜九言感叹不已。
只有社会稳定,一切井然有序,府衙里办公差的人才会闲。
桂王昂着头,道:“那是当然,本王出手岂能差?!”
“佩服!”杜九言的道,“刚才小人的马,牵的是对的。”
说着话,到了桂王府。
桂王府比起怀王府和安山王府,实在不算大。王府内院修装的也不是富丽堂皇,反而像个普通的宅院,进进出出伺候的人不多。
大家安顿好,各人找了院子住下来,顾青山安排了以前的服侍的人重新进府。当时他们离开桂王府,桂王就将人都遣散了。
一是因为他们不住这里,这些人也没什么事做,二则是,还要付例钱,不划算。
大家收拾洗漱过,就和桂王一起,去了众安村。
从西城门出去就是众安村。
沿着护城河而居,村里的房子外形相同,从城楼上看过去,连绵一片,像个巨大的碗,杜九言估算道:“这么大的村子,五百户?”
“不分户。一共有四百四十六间房。”桂王道。
不分户?杜九言不解,可等去了村里她就明白了。
站在村口,村民来来去去地穿梭在其中,时不时传出来欢声笑语,还有孩子们郎朗的读书声。
“有学堂吗?”杜九言问道。
桂王颔首,道:“有一间很大的学堂。”
“设施很齐全啊。”
可能因为孩子们都在上课,所以进村后,看到的都是年纪大的老人,有的三五成群地坐在树荫下聊天说话,有的颤巍巍地提着菜回家,有的则是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去干活。
水牛拴在牛笼里,慢腾腾地嚼着草,鸡悠闲地沿着路面,啄吃着小石子儿,鸭子们嘎嘎叫着,欢快地扑进了村中的池塘里。
一切都是悠闲、自在,让人觉得舒适、踏实且有安全感。
村里的路并不泥泞难走,更不是灰尘漫天。每一户人家之间都用细碎的石子铺了三尺宽的路面,大路上则是青石板,在路的两边还种了树,因为年头不够,所以树还是半大的树苗,但花草却已经很繁茂,入眼的姹紫嫣红,让人心情舒畅。
杜九言又去看那些老人们的笑容,他们穿的并不是特别体面,老态龙钟地打着盹儿,但每一个人的眉宇间却是舒展的,是那种对未来没有忧虑的轻松舒适。
能感觉得到,他们什么都不用害怕,因为有人为他们撑起了头顶的天,再也不怕掉下来,砸着自己。
真好啊。
“王爷,”杜九言道,“这是世外桃源吗?”
桂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