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上堂来,磕头行礼。杜九言问道:“那日,你清楚地看到郑文银进城了?具体是什么时间,你可记得?”
“下午申时不到的时候,当时郑三爷骑着一匹棕色的马,我还给他磕头了。”差役回道,“郑三爷还和我笑了,他平常都一脸严肃不苟言笑,这天却冲着我笑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杜九言颔首,道:“有劳你了,多谢。”
杜九言说着看了一眼书记员。
书记员感受杜九言的视线,立刻拿着记录证词的卷宗,上前来让差役签字画押。
差役退了下去。
“所以,管凡如果想要劫财郑文银,就必须有帮手。”
刘永利颔首,道:“依照证词,确实如此。他人在崇安,是不可能做到这些的。”
“不过本官记得,郑氏抓、告管凡时,说的是管凡在那天遇到郑文银后,才见财起意,对他动了杀心,可是如此?”刘永利看向郑文海和郑瑜。
郑文海一愣,很诧异地看着刘永利。今天的刘永利还真像那么回事啊,不但语调有气势,就连话的内容也非敷衍鬼扯。
刘永利被桂王夫妻收复了?
说起桂王,他今天好像没有见到桂王。
砰!
刘永利拍了惊堂木,道:“本官问话,回答。”
郑文海吓了一跳,登时瞪向刘永利,这个刘永利吃了豹子胆了吧,居然对他拍惊堂木。他正要说话,却发现刘永利却是冲着郑瑜拍的惊堂木,他只得讪讪然闭嘴。
“当时没有查明查清,所以才有这样的说法。”郑瑜也不是非常的清楚,朝郑文海看了一眼,见对方没有反对,他接着道,“很有可能,管凡就真的有同谋。”
刘永利白了他一眼,接着和杜九言道:“你接着说。”
“管凡若有同谋,那么就是他和同谋一起,办的这起大案。那么,这个案子应该是怎么开始的呢?”
她说着一顿,大家就都看着他,无数双眼睛透着好奇,听着她铿锵有力的推断。
门外,听讼的人又多了一些,他们小心翼翼,不敢发出声音,做出一旦有贵人来,就立刻逃走的准备,可还是耐不住,被杜九言的话吸引,听的津津有味。
“应该是从郑文银到升龙,领到军饷的银票就开始了。”杜九言看向郑文海,“郑主,当日您是什么时辰给他军饷的?”
郑文海回道:“午时过后。”
“拿到军饷后的郑文银就被管凡和他的同党盯上了。于是,他们用一种很厉害的手法,威胁了郑文银,让他听话的去亲力亲为地去取了银子,并交给了管凡,又连着跑了崇安和交安两地,再回到升龙,被对方关押或者灭口了。”
“毕竟,郑三爷的下落,至今都没有线索。”
杜九言问众人,道:“可是如此?”
大家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如果管凡真是凶手,那么唯有这样才能办成。
“可是,管凡有什么厉害的手段,威胁到一向严肃稳重的郑文银呢?”杜九言问道。
大家又是一脸不解,是啊,郑文银可是有很多逃走或者反杀的机会。
他可是手握重兵的郑文银,不是平头庶民,只能做任由人宰割的羔羊。
“瑜公子,你认为对方有什么办法可以威胁你父亲呢?”杜九言问道。
郑瑜一怔,摇了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贪污,叛变通敌,某乱造反?”
郑瑜脸色一变,摆着手道:“不、不可能,我父亲对家主忠心耿耿。”
郑文海也不相信,郑文银对他的忠心他还是相信的。
“那是为什么呢?”杜九言目光巡视一周,大家都跟着她摇头。
管凡点头道:“就是,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个问题,”郑文海道,“会不会取钱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郑文银?”
“啊!”杜九言惊喜不已,冲着郑文海竖起个大拇指,道,“不愧是郑主,您见多识广,一下子就说到点子上了。”
郑文海嘴角抖了抖。
“如果十六那天去取钱的就不是郑文银,其后所有人看到的郑文银,都是由凶手假扮的呢?”杜九言道。
书记员忍不住点头,觉得这个想法很对,也只有这个想法,才感觉合情合理。
杜九言道:“可是,有好几个人看到郑文银了,并表示,那个人就是郑文银!”
“这个怎么解释呢?”
她引着大家一起思考,参与。只有切身参与了,最后自己的猜测得到了证明,才会感同身受的高兴,认定律法的公正。
“你说。”杜九言忽然指着书记员问道。
书记员惊了一跳,又紧张又骄傲地站起来,回答道:“因为、因为那个人假扮的很像,像、像到连认识郑三爷的人都分辨不出,证明他和郑三爷很熟悉。”
“聪明!我非常的欣赏你。”杜九言道。
书记员老脸一红,压抑着兴奋坐下来,更加认真地记录案情。
“说到了解,我们还有一个非常的重要的事情,一直不曾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