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银!”郑文海头顶蹭地一下蹿起一团火,他猛然回头,盯着郑瑜的背影,喝道,“你给我滚出来!”
郑瑜瑟缩了一下,垂着头慢吞吞地挪出来。
“是你?”郑文海揪住郑瑜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杀了你爹娘?”
郑瑜发着抖,道:“不是我,不是我!”他指着门口的两个婆子,道,“是她们毒死了我爹娘,是她们!”
两个婆子吓的,一个倒在地上晕了,另一个则是吓的连连惊叫,语无伦次地喊道:“没有、我们不敢杀主子,不敢!”
“不敢啊。”
郑文海气疯了,恨不得现在就一刀砍了郑瑜,他一字一句问道:“是不是你,说!”
他不傻,两个贱民敢杀主子?
一定是郑瑜指使的。
“家主,我真的没有。您不要被人骗了,真的。”郑瑜强稳住心神,但语调早已经抖的不成调,“是她们杀的,真的,您问责他们吧。”
郑文海一巴掌将他扇到地上。
“人都找到了,你居然还不承认,你当我是傻子?”
郑瑜爬起来,给郑文海磕头,道:“家主,您不能听外面人的话,我是郑氏的人,有什么事我们回族里说行不行?”
郑文海如梦方醒,朝门口看去,那些庶民看他们的眼神,明显少了敬畏之情,露出了“原来如此”的深意甚至蔑视。
“来人!”郑文海道,“将这个畜生和两个贱妇捆起来,带回去!”
郑瑜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回到族里就行。
他不想在这什么公堂上被审问。
廖程一挥手,招呼郑氏的家将,上前来抓郑瑜和两个婆子。
“谁敢!”刘永利往前一站,冲着郑瑜冷声道,“郑主,现在是按律法审案,案子审清楚了,当然就要按律法判刑处决!”
郑氏的手下们吓的不敢动。
郑文海抬手就要抽刘永利,道:“滚开,你好大的胆子!”
他可是郑主,刘永利在刘家也不过是一只狗。
郑文海的手被刘永利一把握住。
“在公堂,主审官最大,就算是陛下来了,也得坐在下首听审。”刘永利道,“你是郑主,我理当敬,可你却不能坏了府衙的规矩。”
说着,将郑文海的手臂一甩。
郑文海连退了几步,指着刘永利,大怒道:“刘永利你这只狗,去将你家主喊来,我要让他当着我的面,砍了你的头。”
刘永利冷笑一声!
门外,听讼的庶民们吓的连连后退,生怕里面打起来,他们想看又害怕,眼睛盯着里面的纠纷,脚慢慢朝后腾挪。
这时,他们看到杜九言往前一步,笑着道:“二位,冷静一下。”
“正说着案子呢。这案子才清楚明朗一些,咱们就立刻内乱吵起来了。”
“郑主,”杜九言笑盈盈地拦在郑文海面前,低声道,“案子,咱们一早就约定好的,方才我们也击掌为盟了,您要反悔,可是要不举哦!”
郑文海盯着她,脸色一变,还不等他说话,杜九言又道:“举不举其实不重要,毕竟您儿孙都有了,余下的都是雅兴。但是您要知道一点,管凡在刘主的钱庄里,存入八十万两的事,可是刘主主动托人给您送来的。”
“没有这个信息,您怎么也想不到管凡吧?”
郑文海听着迅速冷静下来。
“上一次我斩刘云生的时候,您可能没听见,刘主可是亲口说了,如果遇到了郑主,我敢不敢也秉公办理。”杜九言道,“我当时说,就算遇到了李王子嗣的案件,我也是只认律法不认亲。”
“这不,您这出事,刘主就急吼吼地给你送线索等着看戏。”
郑文海冷哼一声,道:“我怕他不成!”
“可是,您冤枉了管凡得罪了梁主,杀了刘永利得罪了刘主,现在又对我违反了盟誓,得罪了桂王和我以及李王。”杜九言道,“这众怒,您担的起,可有必要吗?”
她说着,指了指郑瑜,扬眉和郑文海道:“就为了一个畜生东西,您得罪了一溜的人,有必要吗?”
郑文海听着杜九言的话,非常清醒也很明白,杜九言说了这么一通,目的就是让她继续按律办了郑瑜,他也很清楚,只要他今天将郑瑜留在这里,下一次郑氏再出现案子,报到官府来,他就没有理由再拦着不让了。
这是一个坎,刘云生对刘镇、郑瑜对他!
可是,纵然他什么都知道,可却不得不将郑瑜放在这里,让杜九言按律处置。
他发现自己没得选。
“你、从一开始就算到了这个局面,所以,你给管凡辩讼?”郑文海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管凡……管凡为什么请你辩讼?”
“是梁翘对不对,梁翘突然回去,是因为你们谈好了,梁氏有案件纠纷,就让他治下的庶民,来了找你们伸冤?”
郑文海不亏是郑文海,一瞬间想到了这么多,杜九言扬眉,不置可否。
“好,好深的心机,好厉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