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耽误云锦休息,同她认了一些常用字后便离开了,之后找了一处僻静角落,用爪子凭借记忆将那些字符画下来,反反复复地看,加深记忆……
此时,林啾啾对着这张陌生的帕子,陷入了沉思。
她背字确实背得晕晕乎乎,可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把别人的东西拿来,放到自己床上。
所以,这帕子应该是别人盖到她身上的。
石屋里总共就两人,不是她,那便只有裴恕。
林啾啾叼起手帕闻了闻,手帕上的香气确实与裴恕身上的十分相似。难道真的是他?
林啾啾刚刚冒出这样的想法,嘴上的帕子便被人揪走了。
林啾啾怔怔地看着裴恕,裴恕也自上而下看着她,表情不甚明朗,看起来像是有些嫌弃。
林啾啾:“……”干嘛,我又没有把口水弄到上面!
……应该……没有吧?想起自己以前睡觉流口水的糗事,林啾啾又有点气弱。
她什么话都没有说,裴恕已然将手帕收好,贴身收进怀里。
屋外有人敲门,裴恕丢下林啾啾自去查看。晨曦的微光里,只见白墨站得笔挺,手持信笺,冲裴恕深深一礼道:“太师叔祖。”
他态度十分慎重,怕裴恕在信中藏了什么玄机,自己没有参透。
白墨:“太师叔祖,这封信件是……”
裴恕扫了一眼那封信,认出是自己昨日所寄,漫不经心地道:“收到了?”
白墨身板都绷紧了,一脸凝重:“是。”
裴恕更加“漫不经心”地问:“何时收到的?”
昨日从置物阵中收到这封信时是酉时,白墨回忆了一下,如实答道:“是酉时。”
他并不知道裴恕关心的并非是他何时收到,而是林啾啾何时送到。
“酉时。”裴恕心中重复了一遍。
林啾啾回来的时候是戌时,算上她去余香斋吃饭的时间,倒是差不多与白墨说的时间相吻合。
果然是他第一次给的任务太过繁重,所以让她累成那样吗?
裴恕心中虽然觉得林啾啾太过娇弱,只一封书信就能累及元神,可想起她昨日在神府熟睡的样子,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
“白墨。”
白墨立刻道:“是。”
裴恕:“与你同期入门的弟子,可还都在山上吗?”
白墨想了想道:“大部分都在。”
裴恕:“他们的住址可都记得?”
白墨:“唔,记得。”
“好。”
裴恕转身拿起纸笔交给白墨:“写下来。”
“啊?”
白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太师叔祖就在眼前盯着,他再疑惑也得老老实实写下来。至于写哪些,当然要从自己最熟悉的、同住在济青崖的师兄弟写起。
白墨刚落下笔,裴恕便道:“济青崖的不要,太远了。”
他再次落笔,裴恕又道:“神缨峰也不要,太偏了。”
白墨:“……”
裴恕摆摆手,让白墨另起一行:“你只把听雪峰、天怒峰的写下来罢。”
白墨:“……哦。”
……
接下来的几天,林啾啾每天都能收到裴恕让她送去的信件。不多,就一封。而且收信人的地址也不远,就住在听雪峰或者天怒峰。
赶上去天怒峰的日子,林啾啾还能顺路去找云锦,再同她学几个字。
一来二去的,林啾啾和云锦也就熟了。云锦不会那么见外,总是叫她“青乌大人”了,碰上天气晴好的日子,林啾啾还会带去零食,同云锦闲聊分享。
两人时常会聊些除了认字以外的事情,比如异兽,比如内院里的见闻,比如裴恕。
林啾啾道:“你不知道,裴恕最近可奇怪了,每天都让我送信,还只送一封。而且,他好像自己都不太熟悉那些收信人。有次我看他在信封上写,都不记得收信人的姓名,专门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小抄抄上去的。”
云锦低声“啊”了一声,替裴恕开脱道:“也许是时日久了,忘记了吧。”
林啾啾扭头:“才不是呢,我看那些人与新入门的弟子平辈相称,应该和裴恕没什么交集。而且他都寄了那么多封了,也没收到一封回信,你说奇不奇怪?”
云锦笑而不语,低头给林啾啾剥瓜子。
林啾啾又道:“今天就更奇怪了,他自己要来天怒峰,还有一封书信要寄到天怒峰。你说,这种情况,不是当面说就好了?可他不,还是叫我送过来,真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