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会梦到一些奇怪的场景,梦里什么内容都没有,只听到有人不停地在她耳边呼唤着一个名字。但那名字很陌生,并不是她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梦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林啾啾醒来,发现自己赤着脚站在屋外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海棠树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劈断了,而她手上的山海戒正发出奇异的光芒,好像这样的冲击正是它造成的。
第59章
林啾啾摸了摸手臂, 指尖在山海戒上停留片刻,那光芒便逐渐黯淡下去。
夜风有点冷,林啾啾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一双脚丫还光溜溜的, 忍不住在寒风里瑟瑟抖了两下。
她捏了一个防风诀, 又托起一道灵光咒, 没有急着回屋, 而是朝那棵断了的海棠树走去。
树木的切面并不平整, 边缘处树皮粘连的痕迹尤为明显, 不像是被气浪斩断,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开的。
林啾啾托着灵光咒照了照, 果然在树干上发现了端倪。就在树干半人高的地方, 有一个凹陷下去的痕迹,树的一侧还有一小滩血迹。
从血液的颜色和新鲜程度上来讲, 应该是刚刚留下的。
林啾啾没有去碰那滩血迹, 她将树干扶正,捏了几个疗愈术与修复术法朝海棠树上甩去,然后又为它渡送了些许灵气,使它得以恢复生机、继续生长。
一切完美, 只可惜海棠树被撞击落地的那一面, 树枝折了几段,花瓣也掉了大半,看起来……有点秃。
这要修复起来可就麻烦了。林啾啾还很困,她决定先回屋去睡一觉, 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说。
林啾啾赤着脚走在回屋的路上, 忽然脚下一疼, 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
林啾啾抬起脚, 发现脚心上扎着一块细小的木刺,鲜红的血液已经顺着伤口流了下来,吧嗒吧嗒地滴落到地上。
e……这就很奇怪了。
林啾啾现在已是金丹中期,以她的修为,寻常刀剑尚且不能在她身上划出一道小口,何况是一块小小的木刺?可是那木刺却已深入她的脚掌,不光出血了,还有点疼。
林啾啾皱了皱眉,单脚用力,一瘸一拐地回到小屋。
她找来干净的水清洗伤口,洗净之后将木刺拔,然后施了个简单的止血术。
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血没有被止住,依然吧嗒吧嗒地滴到地板上。
林啾啾沉默了。她一连又扔了好几个疗伤术法,连上品的止血丹都吃了,可她的血就是不为所动,总能以不同的角度从伤口里流出来。
林啾啾:“……”
她把脚丫子向上掰了掰,坐在烛光下仔细观察那道伤口。
没有中毒,没有符咒的迹象,就是一道极其普通的伤口。她这是血小板太少,凝血功能出现障碍了?
林啾啾单脚蹦着,又去查看了那块扎了她的木刺,也没有查出任何诡异之处。
而她的血珠,依然吧嗒吧嗒,以一种极其稳定、极其均匀的速度滴落着,精准地跟秒针似的。
林啾啾:“…………”你赢了。
她睡意全无,在脚上缠了绷带,然后托着脑袋,开始从头到尾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恕并不在她的身边。几天前,擎天大阵出现了波动,裴恕不得不跟随凌霄然一起前往查看。而林啾啾的梦境,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现的……
关于梦境,林啾啾记不真切了,留下的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
印象里,她置身于一片高耸入云的巨木林中。那巨木生得极高,高得她完全看不到树顶,而它们又极其枝繁叶茂,茂密得她几乎看不见天空。
视野一转,茂密的树林不见了,所有的枝叶都被熊熊烈火所吞没。即使是在梦中,林啾啾也能够感受到那样猛烈的温度。而她体内的凰息也在这时变得炽热。
林啾啾闭上眼睛。她的思维出现了一瞬间的混乱,仿佛那些场景飞快地在她眼前闪回了一遍。
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殷切地呼唤着她。
“弦歌……”
“弦歌……”
林啾啾终于听清了,那夜夜萦绕在她耳边的声音,所呼唤的到底是什么。
“弦歌……回来吧……回到我们身边……回到青乌族……”
低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缠缠绵绵,如同起伏的海浪一般。
那声音起初朦朦胧胧,到后来越来越重,倒不似在她耳边呢喃,而更像是在她脑海中回响。
林啾啾睁开眼睛,她的眼神已经完全溃散,变得迷离起来。她好像失去了意识,任由那梦中的声音指引着她,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再一次地朝着屋外走去。
“是了,回来吧……回来吧!我们都在等着你啊,弦歌……弦歌……”
林啾啾的眉头微微皱起。
她感觉这个名字并不属于她,可是她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她反而记不得了,直到——
“啾啾。”
林啾啾的意识蓦地回拢,她的眼睛亮起,看着眼前的人讷讷地道:“裴恕……?”
脑袋里还残留着一丝不太清醒,林啾啾揉了揉额头,意识混沌得像团浆糊。
“你……你回来了?”
林啾啾隐约记得,凌霄然临行前跟她说过,他们此去需要探查的地方比较多,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天,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