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都好着呢。”
张姑娘点点头,又抹了下泪,“那就好。”
心爱的姑娘在自己面前哭,大利有些不知所措,只顾着挠头,干巴巴说,“那个…人死…不能…”说了半句,记不住下面的词了,晓晓之前教过他的,他给忘了。
张姑娘却也没嫌弃,意思倒也能领悟到,“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爷奶很疼我的。他们去得太突然了。”
虽然她一直知道阿爷阿奶年纪大了,总有一天会走的,但她没想到会走得那么突然。
大利掐着手指,心跟着一块难受,“你别哭了,他们在下面看着咱们呢。要是你哭了,他们得多心疼啊。我听晓晓说,人死了之后,要转世投胎的,你爷奶这么好,下辈子准能投个好胎。”
张姑娘从未听过这些,一时竟忘了哭泣,“还有呢?”
大利绞尽脑汁回想晓晓说的那些道家故事,张姑娘越听越着迷。
没过多久,大利肚里那点存货全被他倒腾出来了,张姑娘还意犹未尽看着他。
那双眼睛恢复往日的神色,可大利心虚,抹了下额头上的汗,“那个…你好好给你阿爷阿奶守灵吧,我要回家了。我家屋子没了,我要回去盖屋子呢。我走了哈。”
张姑娘点点头,恋恋不舍送他出来。
大利摆手,“我自己走吧。不用送啦。”
他脚底抹油跑了,等拐过巷子,他才停下,拍了拍胸口,要死了,差点被她发现自己就是半桶水。
走了没几步,大利发现一个熟人,“周叔?”
周木生回头,就见大利跑过来,“你这是?”
大利挠头,“我们村子被烧了,您知道吗?”
周木生点头,“知道。”
他家只有几间土坯房,烧了也没什么可惜的。但是其他家就比较可惜了。尤其是满堂家的几间瓦房,花了不少钱。
“周叔?您这是?”
周木生指指前面,“我陪主家过来送棺材。”
此次发生兵乱,张瑞和的亲人也死了不少,只留下一个十三岁的侄孙在坡地那边修剪树木,刚好躲过一劫。
之前张瑞和的大哥不愿认这个弟弟,晚辈也不能不听长辈的话,与张瑞和也不怎么来往。
这会张瑞和再登门,六神无主的侄孙向张瑞和讨主意,于是张瑞和就带着周木生给大哥一家主持丧葬事宜。
别家的棺材都要等一两个月才弄到。
张瑞和从邻县花高价买回来,今天就运来了。
大利看着张瑞和穿着白衣,腰扎白带,正指挥人将棺材抬进院子。将死者安置到棺材里,守七天灵就能入土为安了。
大利叹了口气,与周木生道了别就回了小庄村。
刘家村这边,林晓回了家,将村民们回来一事告诉了她娘。
李秀琴松了口气,“那就好。”
方六曲进来诊脉,林晓给他让位子。
诊完后,方六曲松了一口气,面色还是有些凝重,“你两副药吃下后,胎保住了,但是你这次亏了身子,生完后,至少五年不要怀。一定要好好保养。”
李秀琴点头,“好,我记下了。”
她又问方六曲,“宝柱呢?他的病好点了吗?”
“这次是治好了。但是这孩子打娘胎带的弱症,想要根治,恐怕不容易。你得有心理准备,尽人事听天命吧。”
方六曲是良国医术顶尖的御医,在中医八大流派中,他是伤寒派。但他不知道的是,伤寒派之后又生出七大流派,分别为:河间学派、易水学派、攻邪学派、丹溪学派、温补学派、温病学派、中西汇通学派。尤其是温补学派最擅长温养补虚。
李秀琴之前就给孩子看过,弱是真的弱,三天两头生病是因为抵抗力弱,只要好好养,还是能治好的。
不过也不能说方六曲医术不精,毕竟他学的医术只有四千年,李秀琴却是五千年。比他整整多了一千年。后头出现的医术,他怎么可能知道。
李秀琴也没反对,只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李秀琴胎相稳了,剩下的就是卧床休息,不要多思多虑,吃些好的补身体就行。
方六曲打算回军营,向她辞行。
李秀琴也没挽留,叫李卢丁进来,送他回去。
方六曲在李家待了这几天,李卢丁忙前忙后招待。方六曲也没藏私,教了他不少东西。
听说他要走,李卢丁虽舍不得,但也不能拦着人家回军营,点头应了。扭头就让他娘烙些煎饼,炒些肉菜,给方六曲带上。
方六曲最爱吃肉,但军营日子过得清苦,天天吃的都是萝卜白菜,只有快上战场的士兵才会吃到点荤,他一个军医自是没有这个待遇。
也就萧定安时不时能收到张瑞和送来的吃食,每回都能送些给他。
方六曲喜欢李卢丁的性子,要不是他要去军营,他都想收这小子为徒了。
方六曲走后没几天,林满堂回来了。
新陵县死了那么多人,县令第一时间向知府汇报,因为没有核查清楚到底死了多少人,就只说了城北和城东遭了灾。而小庄村就位于城东。
关青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告诉了林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