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深以为然。
第二日,林晓穿着丧服入宫跪丧。
命妇们服丧,官员们自然也不例外。但林满堂现在没有官身,进不了皇宫,便留在家里,每隔一个时辰丧钟敲响,便在巷子外与其他人一块跪着。
如此反复跪了七日,直到太后下葬,才无需跪拜。
太后和皇后去世一样,都要服二十七日的丧,这二十七日禁止一切娱乐活动。
林家人便哪也不去,就待在家里,就连林家开的名品店都暂时歇业关门。
林满堂捧着书本在书房看书,李秀琴听下人传话,说他在书房读书,觉着稀奇,就到书房一探究竟。果不其然,真就老老实实念书呢。
李秀琴进去,他都没反应,她推了下他后背,“怎么想起看书了?”
之前闺女催都不看,现在闺女不催了,他反倒看起来了。
“我想着暂时也没授官,不如就参加这次的春闱吧?”
李秀琴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声音陡然拔高,“考会试?”
林满堂唬了一跳,不满地往后挪了挪,“我这耳朵迟早被你弄聋,我考个试而已,你至于这么大声吗?”
李秀琴都不可置信了,多稀奇的事啊,他居然有一天主动说要参加科举,李秀琴细细打量他,“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呀?”
林满堂白了她一眼,“我能吃错什么药。咱闺女不是之前跟皇上夸海口,说让我考状元嘛。我好歹也是当爹的,哪能让闺女没面子啊。”
李秀琴这才想起,闺女为了男人能升官,撒谎的事儿。
她已经很久没见他上进了,李秀琴纠结,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可她没想到,林满堂嫌她待在这儿打搅他读书,催她赶紧离开,“这次太后丧事,会试也跟着延期一个月。我好不容易赶上个好时候,你快点出去吧。”
李秀琴气得不想理他,走到门口,实在忍不住,“你这次真能考上状元啊?”
林满堂觉得自己前世的血压要升高了,这状元多难啊,让三年前的状元重考一回,他敢保证自己还能得状元吗?
想当状元,皇上的喜好、主考官的喜好、考生的才华缺一不可。
他觉得以他的才华,状元够呛。但凡是得要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一定能考上呢?
李秀琴瞅他不停变幻的脸色,就知道他想撞大运。
得,能主动考已经够稀奇了,能不能考上状元也无所谓了。
李秀琴出了书房就急匆匆到了女儿院子。
她跑得太快,丫鬟被她远远甩在身后,一溜烟进了院子,守在外面的巧儿都没反应过来。
林晓听到外面有动静,下意识将信往后藏,下一瞬,她娘闯了进来。
林晓不动声色往后退,将信塞在匣子底下。
李秀琴见女儿脸色有些红,以为她很热,就嘱咐道,“你别老是闷在家里,有空也出去走走。”
林晓连连点头,担心她娘看到萧定安写给她的信,立刻揽着她的胳膊往外推,“娘,那咱们出去走走吧。”
李秀琴见女儿如此乖巧,当下心花怒放,“成,那咱出去走走。”
“娘,您怎么连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啊。我刚刚正想换衣服呢。您就这么冲进来,我多尴尬呀。”
李秀琴急着进屋,竟是忘了这茬,闺女大了,要面子,她忙道,“以后娘注意,刚刚娘太着急了。我告诉你一件稀奇事,你保证也很惊讶。”
林晓听着好笑,“什么稀奇事?难不成咱爹改拿书本了?”
在她认知里,这世上没有比这事更稀奇的了。
李秀琴两眼放光,“啊?你知道这事呀?难不成是你催你爹的?”她拍着巴掌,“哎呀,我就说嘛。他那性子,怎么可能没人催就自己看书呢。”
李秀琴喋喋不休,倒把林晓弄懵了,她一把握住她娘的手,“娘?您说什么,我爹读书了?”
李秀琴见她懵懵懂懂,指着书房,“是啊,正在书房读书呢,看得可认真了。哎呀,当初考举人,他都要你三催四请,这会子自己倒积极上了。”
林晓不信,“怎么可能?娘,您指定哄我呢。”
李秀琴见她不信,拽着她胳膊溜到书房外,透过窗户,看向里面,无声道,“你瞧!”
林晓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嘛,她爹正端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看书呢。
林晓看了眼西边,“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李秀琴啼笑皆非,拍了下她胳膊,“娘没骗你吧?”
林晓捏着下巴,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那咱爹为何念书?”
当初她是为了让她爹升官,才骗她爹要考状元的。这会子她爹已经回京了,皇上肯定会给他排个京官,最少也得是从四品。
这官也不算太小了,她已经知足了。
也就没逼着她考科举当状元。
那为啥他还要考呢?
“你爹说不想你在皇上面前丢面子。你瞧你爹还是很疼你的。”李秀琴小声道。
林晓心里感动又有些心虚,她爹拿她话当真了,如果知道她骗他会不会生气啊?
李秀琴小声道,“别告诉你爹。让他考呗。反正又不是啥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