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满堂掀开车帘,“没事,让他们先走。咱们不着急。”
顺安只能在边上纳闷,“大人,您好歹也是三品,为什么要让他们呀?”
林满堂看着一顶顶轿子往前挪动,目光幽深,“不存在让不让的问题,是人家先走在前头,咱们在后面,总有个先来后到嘛。”
顺安嘀咕,“可咱们是马车,本来就该他们给咱们让道。你瞧他们把中间道也给占了。”
“行了。世上哪那么多应该的事呀。碰上皇家这种事,对的也是错的,错的也是对的。”
顺安一怔,瞬间明白大人的意思。他这是怕这些姑娘万一入了选,进了宫当上娘娘,回头再因为这点小事给他们吃排头。
大人这官也当得太小心了吧?
走到半道,双方就分开了。大臣们走的门和秀女们走的门自然不是一个。
林满堂起得早,他到时候,只有几个大臣到了。
第一天上朝,林满堂只当自己是个木头桩子,听上面大臣讨论,并未发一言一语。
下朝后,萧定安主动凑过来,“林叔,我听说林婶正在找架子床?我这边正好有个亲戚,她的……”
林满堂摆手,“不用了。架子床应该是我们女方准备的,你男方准备怎么回事?”
只有高门嫁女,出不起嫁妆,才让男方贴补。但那也只是面上好看。他要是接受对方的好意,以后女儿背地里就会被人嘀咕。
萧定安抿了抿嘴,“林叔,我不是要占您的资格。我是想帮帮您。”
“我知道你好心。但是你放心,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们。”林满堂拍拍他肩膀,“真的只是件小事。放心吧。”
萧定安见他胸有成竹,只能歇了心思,只是他心里暗自嘀咕:林叔林婶在京城也不认识什么人,他们上哪弄架子床?
另一边,庄文还真打听到有一位吏部官员家里正好赶上丧期,家里有个嫡女已经定了亲,要给母亲守孝,婚期要往后延三年。
李秀琴蹙眉。母亲没了,父亲肯定要续弦。要这姑娘的架子床会不会不太妥当?
李秀琴迟疑道,“就没旁家吗?”
庄文摇头,“只此一家。”
李秀琴一叹,也是,哪那么巧刚好就赶上人家守孝呢。
李秀琴挣扎再三道,“他家正在办丧事,咱们得等人家办完丧事再谈这事。反正还有半年呢,你再去打探,兴许就能遇到合适的呢。”
庄文点头应下。
两人正说着话,顺安从外面进来,过来传话,“大人说架子床的事可以晚几天。这几日不是宫中大选吗?如果有姑娘入选,那她们的架子床就可以省了,到时候咱们可以花高价买下来。”
除了皇后,位份低的主子不允许带太多东西进宫,就更不用说架子床这种大件了。
李秀琴眼前一亮,“真的?”
早就说要皇上要选秀女,一直没动静,她还以为要再过段时间呢。
顺安喜滋滋道,“是真的,早上咱们去上朝,还看到几个秀女入宫呢。”
李秀琴忙示意庄文,“你派人去宫门口盯着,等选秀名单贴出来,你记得抄一份下来,到时候咱们找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把她们的架子床买下来。”
庄文点头应是。
这选秀可是喜事,入了宫就是主子,就算位份低一点,好歹也是喜事。
喜事加喜事刚刚好。
御书房里,皇上正在与萧定安下棋,“得了,按照你的要求,把选秀日子挪到今天了,你满意了?”
萧定安起身道谢。
他一早知道林叔不会同意他从中搭关系帮忙弄架子床,只能采用迂回一点的法子。好在林叔一点就透。
皇上揶揄道,“你呀,媳妇还没娶进门,又是保证又是给张罗嫁妆,你到底是娶亲还是嫁女儿呀?”
萧定安脸颊微红,岔开话题,“这次选秀由谁来担任呀?可别累着姑母。”
“放心,由薛贤妃主持。不会累到阿娘的。”皇上笑道,“阿娘现在就指着你早日成亲,给萧家添丁进口呢。”
萧定安再次脸色爆红,又岔开话题,“薛贤妃?可是薛侍郎的女儿?”
“对啊。”皇上现在想起薛侍郎还万分可惜,“她与她爹有几分相像,都是纯朴之人。”
这薛贤妃刚进宫时位份很低,但凭借她父亲的关系,在皇上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渐渐升到贤妃。又因为太后没了,皇上暂时将六宫协理之权交给她。
在后宫里,她算得上一位宠妃,可惜她运气不好,入了宫,只诞下一位死胎,再没怀过孕。
而其他宫妃也陆陆续续怀孕,却只生下公主,没人再生过皇子。
皇上想到自己子嗣单薄,心里也越发焦躁,“李天应还没找到吗?”
萧定安摇头,“自打入了京,他好像人间蒸发了,微臣不敢惊动百姓,就只能明朝暗访,速度慢上许多。”
皇上点点头,“那你再慢慢打探。”
萧定安试探道,“皇上找他有事吗?”
皇上点头,“朕想问他点事。”
萧定安蹙眉,提了条建议,“皇上有事可以问护国寺的住持,他佛法高深,兴许能为您答疑解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