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西顾一向是敢做敢当,他如果有心害人,哪会不知道,他厉声道:“我没有!”
荣若初不再哭泣,却是在凝视着他时,双眸都含仇:“我认为你有,你就有。”
楼西顾还不料荣若初开始不讲道理,他薄唇一勾,正准备说话时,荣若初道:“我哥哥那时有心脏病,他躺在病床上缺钱用,我于是去做代孕妈咪,可是你将京子装进了我的子宫,却拒绝付钱,楼西顾,这笔血债是不是应该由你来承担?”
楼西顾想起来,当年确实是有一个女孩儿跟他求情,当时人工受孕失败,他脾气暴躁,加上身体没有恢复,又是坐在轮椅上不能动弹,他一气之下拒绝支付钱。
“可是你当时检查确实是没有!”楼西顾火大的吼道。
荣若初冷笑了一声:“既然是没有,为什么三个宝贝你现在说是你的?那是你的医生检查错误,所以这笔血债应该由你来承担,楼西顾,我恨你,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恨过你!”
温骊锦的那一份dna鉴定证明书,一再让荣若初没有怀疑过,因为,她在心里也不想那个神秘代孕人是楼西顾,可是,当真相被无情的剥开来时,她才发现,要去恨一个爱着的人,原来是那么的难。
楼西顾也是个血性汉子,他见荣若初如此指责他,他点头道:“好,我认了。荣若初,我认。”
“既然你认了,那么三个孩子的抚养权都归我,算是你偿还这笔血债。”荣若初迷糊归迷糊,但是提起条件来,却是一点也含糊。
楼西顾忽然之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荣若初,如果这是你的如意算盘,我可告诉你,想都别想,要多少钱,你开个价,一千万是当初的价格,我出十倍,这是一亿,拿着钱给我走!”
荣若初看着他丢过一亿的支票,她狠狠的踩在脚下:“我不要,我只要三个孩子!”
“发梦!”楼西顾哼了一声。
于是,这场硝烟弥漫的谈判就结为止,楼西顾坚决是要回孩子,而荣若初坚决不给,三个孩子是她的命,她怎么能让楼西顾要回去。
所以,最后只有对薄公堂。
由楼西顾提起了诉讼,由于荣若初没有工作没有存款没有固定住所,法院将三个孩子宣判给了楼西顾,在宣读的当天,荣若初晕倒在了法院里,而三个孩子却已经被楼西顾给接走了。
荣若初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温骊锦陪伴在她的身边,她脸色苍白,精神非常差,特别是一想起了伤心事后,则更是难过不已。
温骊锦见状:“对不起,若初,那份dna鉴定证明书,我当初为了留下孩子在你的身边,更改了鉴定结果,而这次,我为了还你一个清白,则是向楼西顾说明了这件事情,他才肯答应撤诉,若初,都是我的错,你怪我吧!”
荣若初凝视着他:“骊锦,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能怪你呢!我不会怪你的。”
温骊锦知道她心里很苦,于是,也不再说话,只是沉默着陪伴在她的身边。
荣若初的心里确实很苦,她自以为是的爱上了一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却是将她伤得彻底,他不仅是恨她是仇人的女儿,还处心积虑的用阴谋连环计抢走了她的孩子。而最最最令她痛苦的是,他是间接害死哥哥的凶手。
但是,温骊锦一直以来,都是在帮她,帮她留下孩子,帮她照顾孩子,只要是她开口的,他一口应承了下来,从不推托,就算是温骊锦更改了dna鉴定结果,那也是一片好心,就算现在拿去和楼西顾交换,也是为了救她。
荣若初是个明事理的人,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是非曲折黑白对错呢!
只是,她现在想念着三个孩子,那是和她血脉相连的最亲近的人啊!
她有什么办法能看到孩子们呢?
可是,她又不能让温骊锦担心,荣若初于是道:“骊锦,我没事,我想回家住。”
温骊锦知道她很伤心,而且不喜欢医院,因为在医院里会勾起她的伤心往事,她会想起以前在医院里陪着荣若何的时光,他点了点头:“我送你回家。”
荣若初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物是人已非,家里一切都没有变,唯独没有了孩子们在家,这让她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孤单的滋味,她从来未曾想过,她会在一时之间失去了三个孩子。
“骊锦,你回家休息吧!这一段时间以来,你也太累了,好吗?”她温柔的送走温骊锦,然后回到了孩子们的房间,看着空空的床铺,她一瞬间就是泪如雨下。
楼西顾六年前在她的心口插上一刀,六年后再狠狠的补上三刀,这三刀让她力气耗尽,让她几乎是没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可是,她不能没有了生存的斗志,她还要勇敢的生活下去,期待着和三个孩子再次见面,期待着和他们一起成长。
荣若初告诉自己,绝不能倒下,她一定要勇敢勇敢的支撑下去。
在分开的第一晚,她就忍不住在半夜时分离开了家,来到了楼西顾在半山的豪宅,她的身上还有这里的钥匙,她悄悄的打开门进去,还没有来到了二楼孩子们的房间,就已经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了楼梯间里。
她正准备上二楼,楼梯是爬了一半,而楼西顾正从书房出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唇角勾起一抹嘲笑,对于她的举动,他讽刺尽显。
而荣若初也呆住了,她不料她居然是这个如此蹩脚的夜行人,根本没有实现目的,就已经被发现了。
她没有挪动脚步,而楼西顾也只是从上至下含着嘲讽的看着她。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荣若初不知道一时之间该说什么,而楼西顾则是根本不需要说话,他光是给她一个难堪的眼神就足够了。
事到如今,两人之间还有什么?
情?情断义绝。
爱?毁天|灭地。
两人之间没情没爱,有的,只是对于双方都有的仇恨,他恨她是仇人之女,她恨他害死了哥哥,如此这般的两个人最好是再也不相见,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他们之间偏偏有着最强最强的联系纽带——三个孩子。
无论有多么的恩断义绝,无论曾经爱的多么毁天|灭地,无论现在两人的关系是多么的剑拔弩张,因为两人的共同的三个孩子,让他们之间斩不断理还乱。
荣若初想孩子,她几乎是想疯了,她作为一个母亲,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的举动有多荒唐,反而,她觉得是一个母亲的正常行为。
她要见孩子,她想念孩子,无论以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能见到,对她来说就行了。
所以,即使是现在被楼西顾逮个正着,她依然是说道:“我想见见孩子!”
但是,楼西顾却是凉薄的唇冷酷的勾起:“你没有资格再见孩子!要么现在自己走出去,要么我叫人带你去警察局去,私闯民宅这罪名一样不轻。”
荣若初知道他一向绝情,可是为何他能绝情到这步田地,她其实是一点也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楼西顾,让我看一眼,就看一眼,好不好?”
可是,男人向来残忍和绝情,他不同意,就是不肯同意,“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那声没正。荣若初想,想的都快要疯了,她飞快无比的冲到了楼西顾的面前,“就算我求你,好不好?楼西顾,你想怎么样?我求你还不成吗?”
楼西顾却只是冷冷的瞧了她一眼,“我已经被你求腻了。”
他这时拿出了手机,正准备拨打电话时,忽然之间,温骊锦从外面冲进来,他伸手将荣若初拉回来,然后对着楼西顾道:“西顾,孩子也是若初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就不能给她看看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解决,非得要做到这么绝情的份上?”
楼西顾看着温骊锦:“你也来了?要么现在带她出去?要么你去警察局领人!”
荣若初不料温骊锦会在这里出现,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骊锦……”
温骊锦伸手将她拥进了怀中:“若初,我没有要跟踪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
荣若初伏在他的胸口,她以为他已经回家了,却没有想到,他一直在她家附近没有走,她来楼西顾的半山豪宅,温骊锦也是尾随而来。
“对不起,骊锦,我让你担心了……”荣若初泣不成声,“我……”
温骊锦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的情绪,“没事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虽然不舍,虽然没有见着孩子会遗憾,但是,荣若初却很听温骊锦的话,她任他牵着手,离开了半山豪宅。
而站在楼梯口,一直倨傲不已的男人,当亲眼看着被他丢弃的她,在别人的掌心当成宝时,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像是被针刺一样。
或许,在楼西顾看来,荣若初就应该孤苦无助的到老,这才是她应该有的结局,可是,她依然是有人疼有人爱,不离不弃。
温骊锦将荣若初牵手到了车上,他打开车门,让她进去,车内比较暖和,而荣若初的小手还凉凉的,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然后含着泪光望向了温骊锦,这个默默守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啊,总是想的如此周到。
“骊锦,我不该让你担心的……”荣若初低声道着歉。
“傻丫头,我反正也睡不着。”温骊锦抚了抚她的头,“若初,我最近在和律师研究,看能不能为你争取对孩子们的探视权。”
“真的?”荣若初不敢置信的叫了起来。
温骊锦点头:“律师说会有一定的把握,所以你不用太担心,好吗?”
“好。”荣若初激动不已,只要能见到孩子,她怎么样都好。
温骊锦伸出手指,抚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看看你,哭成了什么样子?”
“我不哭。”荣若初破涕而笑,有这么好一个温骊锦在自己的身边,她为什么要哭?
“来,我送你回家。”温骊锦微微一笑,像是这黑夜里的一道明亮的光线,照亮了荣若初茫然的前路。
★☆
公司。
楼西顾在抽屉里翻东西时,不经意一条白色的纱巾被翻了出来,他好久没有见过这个叫做蝶儿的女人了,她说她是公司的员工,她说他们还会再见。
可是,好长一段时间了,她却是消声匿迹,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她去了哪里?
这条纱巾上,似乎还留着她的淡淡的馨香味,不是属于香水味,但比香水更纯美的味道。
一想起她窈窕的身影,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还有那俏皮的笑容,和纯真的香味,他就不由唇角扬起了一个期待的笑容。
他从来不相信缘分这个东西,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一直是他做人的宗旨。
所以,她即使不出现,他相信,他也一定能逼得她再现。
于是,在吃过了中午饭后,楼西顾第一次光顾了叶少聪的甜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