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你吃醋了啊。”崔婧语抱臂环胸的看着他,一脸的挑衅!
霍繁篓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道:“你可配不上,我们颜世子可是出了名的好人哪。”话落,他走下去站在颜显对面,道:“你这是打算长居京城?”
胆子真不小,这个时候敢往进城挤,可真是不怕死啊。
“家在此。”颜显向来不喜欢这些半真半假的话,“霍大人来这里,做什么?”
霍繁篓哦了一声,指了指崔婧语,“颜世子不知道啊,闻音姑娘可是我的爱慕者之一啊,我来这里找自在的。”
颜显凝眉看着崔婧语,又看向霍繁篓,道:“霍大人要走,就不送了!”
霍繁篓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出了门去。
“语儿。”颜显进来看着她,“前天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崔婧语白了他一眼返身进了房间,坐在椅子端着茶翘着腿,语气很不客气,“我的事你管不着。她都死了,你也不是我姐夫了。”
“可是你不能一直这样。”颜显蹙眉道:“以前你赌气胡来也就罢了,如今事情已有定局,你应该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这样下去往后你的生活不会有保障的。”
啪嗒一声,崔婧语放了茶盅,蹭的一下起来瞪着颜显,道:“你说够了吗。将来我怎么样都是我的事。我哥和我家里的人都不管我,你算哪根葱,你凭什么来我这里指手画脚的。”
颜显沉默。
“你赶紧的,再去找个女人娶了好好过你的日子,别整天往这里跑。”崔婧语摆着手不想和他说,“还有件事,你自己留心一点,霍繁篓说你身后天天有人盯着,注意安全。”话落,转身就走了。
颜显站着未动,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身后有人盯梢,无所谓了,他既然回来了,这些事就早就预想过的。
只是崔婧语,他实在不愿意看着她沦落到这个境地,他转道出去,回了城里却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建安伯府。
崔岩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两个人都没了前几年见面时的叽叽喳喳,各自拱了拱手去了书房。
“你从城外来?”崔岩看了一眼颜显的鞋子,上面有泥巴,“去看语儿了?”
颜显接了琉璃泡来的茶喝了一口,颔首道:“我想劝她关了闻音阁回来住,她……”说着叹了口气,“似乎是铁了心要将闻音阁开办下去。”
“我不知去了多少回,每一次都被她撵了出来。”崔岩真的是无可奈何,“她的性子又倔,我要是用强的,她保不齐真能自绝了。”
所以,他再丢脸,都没敢将她强带回来。
“你以后别管她了。”崔岩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能活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就行了。至于别的……”他尽力了。
颜显颔首,放了茶盅看着他,“宫里头,贤妃娘娘如何?”
“在调养身体。”崔岩觉得家里的姑娘都不省心,无论是以前的崔婧文还是崔婧语,甚至于包括崔婧容都是这样,“大夫说,往后恐难再怀上了。”
年后又怀了一次,也不知怎么了出门就滑了一跤,人摔着了然后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
“我看……你不如写封奏疏进宫,请贤妃娘娘回家来调养。”颜显凝眉道:“她身边没有人照看,怕是还要吃亏。”
崔岩点了点头,道:“你这个说法可以,我明天就写折子上去试探一下。就算事不成,但也能让圣上知道贤妃的不易。”
他们建安伯府也不靠她起势,所以,她只要在宫里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也不知道当年二婶怎么就想到把崔婧容送去赵凌身边,简直就是毁了她的一辈子。
如今二婶也不管他,一门心思的削尖了脑袋想要给崔甫寻个好亲事。
“不提我家的糟心事了。”崔岩道:“今晚你别走了,就在我这里用晚膳,晚点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介绍个人给你认识。”
颜显挑眉不解的看着他。
“年纪虽不大,可是性子和你我相仿,从古到今我们很能谈的来。”崔爷很高兴的样子,“你也会喜欢他的。”
颜显点了点头,道:“好,你让琉璃去和我娘说一声,我今天就留在你这了了。”
琉璃得了令去了宜春侯府,颜显和崔岩两个依旧对面坐着,一个看书一个写信,过了一会儿崔岩抬起头来看着他,支支吾吾的道:“……听说静安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颜显一愣,随即点了点头,道:“嗯。二月二十三生的,母子平安!”
“那就好。赵……赵将军好福气啊。”崔岩说的干巴巴的,颜显就卷了书啪嗒一声,像儿时那样敲了他的头,“你好好管好自己的家,别胡思乱想的。再好,也是远山的媳妇,和你没关系。”
“胡说什么。”崔岩摆着手,“她早年也是我的妹妹,我关心一下不行啊。没你想的这么龌蹉。”
颜显就意味深长的笑笑,道:“没有就好。省的叫弟妹知道了,剥了你的皮!”
崔岩想到了齐思敏,笑了起来,“她今天去荣王府了,听说荣王妃不舒服,让她过去陪着说话。”
颜显闻言就皱了皱眉,“荣王妃又病了?”
“自从赵正卿去了以后,她就没有好利索过。整个荣王府就她带着个孩子在里头,也没有个人搭着手照顾,也是孤寂的很。”崔岩想着也叹了口气,“荣王去庆阳了,估摸着是打算去抱孙子吧。”
颜显是知道的,荣王年前就到庆阳了,还亲自给两个孩子取了小名,他笑着道:“远山也是无可奈何。”
自己的父亲,再不待见总不能打出去。
“茂燊。”说着话,齐思敏从外面进来,看到颜显一愣两个人打了招呼,她就和崔岩道:“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崔岩尴尬的看了一眼颜显,蹙眉道:“什么事你说吧,释文不是外人。”
“也行。你们能不能想办法写封去庆阳,问问静安县主她们什么时候会回京城来?”齐思敏犹豫的道:“王妃的身体越来越差,今天睡着了还迷迷糊糊的念着孙子……我看,她肯定是想看看静安县主生的那对双胞胎。”
“这恐怕不好办。”崔岩看向颜显,就见他点了点头,道:“她们不会回来的,王妃要是想见孙子,只有亲自去庆阳了。”
齐思敏蹙眉,“她要死了,她们也不回来吗。”
“不会。”颜显摆手,道:“这其中的恩怨一两句难言明,总之,她们夫妻不会这个时候带着孩子回来的。”
齐思敏来回的走,显得很焦急,“那怎么办。她以前做的再不对,可是作为一个将死的人,让她见一眼自己的孙子,难道还不行吗,这也太心狠了。”
“行了。”崔岩摆手打断齐思敏的话,“你不是他们,不知道其中的恩怨,说这些都是没有用的。”
齐思敏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崔岩和颜显对视,两人都没有说话。
齐思敏坐了一会儿回娘家去了,晚上颜显和崔岩坐车去了一个驴肉馆子,馆子在巷子深处,门头上挂着一块破烂的招牌,但是没走进就能闻到香味儿,生意也很好,几张桌子一个雅间,常常是座无虚席。
两人进了雅间,里面已经有人坐着在看书吃火烧,听到脚步声看书的抬起头来,随即笑着道:“茂燊兄,颜世子!”
“这位是……”颜显微怔,崔岩就已经介绍道:“这位是阙郡王的二公子,表字鸿羽。”
两人互相见了礼,赵堇请他们坐,就笑着道:“早听说颜世子回京,却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托茂燊兄的福。实在是三生有幸。”
“不敢!”颜显心里纳闷,崔岩怎么和赵堇认识了,还很熟悉的样子,他有些猜不透所以说话就越发的少,谨慎的听着。
赵堇看着崔岩,道:“我前两天听我父亲提了一句扬州,便暗中让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霍繁篓这几日就要去。具体什么事我不清楚,但是估摸着应该是和盐引脱不了干系,你想办法告诉吴先生,让他留意霍繁篓。”
“好。”崔岩点了点头,道:“今晚我就想办法去告诉吴先生。”
颜显端着茶脸上一瞬间露出愕然之色,崔岩看出来了就解释道:“鸿羽觉得阙郡王动机不纯,怕是皇庭又要动乱,到时候天下大乱百姓又要生灵涂炭不得安生,所以才会暗中帮吴先生,希望吴先生能告诉赵远山,让他留意。即便将来有动乱,赵远山也能控制大局,不叫百姓受苦受难。”
颜显听着看着赵堇,少年年纪不大,但是眼神清凉透明,看上去干净而纯粹。
他起身抱拳,道:“鸿羽胸有大爱,在下佩服。”
“世子言重了。”赵堇为难的道:“忠孝不能两全,我不敢说忠。可却不愿意看到百姓受苦。我常劝我父亲回岭南,像以前那样安生逍遥的过着日子,可是这些话说了犹如石沉大海。我这才出此下策。”
颜显拱手,道:“你能有此心,是天下百姓之福,颜某佩服。”
赵堇羞涩的红了脸,回道:“不敢当。世子爷驰骋沙场,降额森收瓦剌,定边疆和平安宁,让大周少了一个外患,是我们敬佩和学习的榜样,应该是我们佩服您才是。”
“我不过是跟着赵将军见识世面。”颜显摆手,“赵将军不在,我们在草原上东奔西走也不曾打过几次打仗,还多是输多。赵将军去了这才收复了额森。在下并无功劳。”
“世子谦虚了。”赵堇说着,试探的问道:“听说静安县主也在战场上,还组建了军医立了大功?”
他说着,满眼希翼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