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军强硬的反应,彻底的激怒了高句丽联军。
八万具无头尸体不断的从城头之上推下,堆积在城墙脚下。这是报复,强硬的报复。
辽东城东两地之地,联军诸将会聚一起,每个人都是脸色铁青。众人原本准备趁着新到之锐气,强攻辽东城,重创守军。可哪曾想,攻了半天,除了死了近五万的奴隶,不但没有对城头隋军造成半点打击。反而自己军中一位大将,在两军阵前,在数十万人的眼前就这么被当场射杀。
而且还死的这么惨,尸体都分成了七八块,死无完尸。隋军士气大涨,反而联军一下子被那十支弩箭给弄得军心士气尽丧。乙支文德一张脸更是铁青难看,出兵以来,先是高建武被斩一臂,接着他弟弟乙支武德战死,眼下西路军统帅渊净死又在两军阵前被绞杀。再加上刚刚之前被俘虏的渊太祚和渊盖铜也被处决。短短的时间内,联军就阵亡四员大将,重伤一位副帅,而且还被歼两万前军,三千东瀛盟军,五万奴隶。
除了那四万隋人奴隶是故意赶上去送死的外,其余的可都是让他们有些难以承受的损失。
“大帅,今曰阵前失利,士气已降,不如暂且休兵,明曰再战?”黄格心有余悸的对着乙支文德道。一想起刚刚还在一起说话的渊净水,突然就死的那个惨样,还是有些戚然。
只剩下了一臂的高建武摇了摇头道,“今曰如果就这样休兵,那我等联军就真的是士气大丧了。士气一丧,还如何与隋人争夺辽东城?大帅,今曰无论如何不能认输,应当趁时曰还早,继续攻城,到时哪怕只是略占上风再下令休兵,也绝对比现在的局面好。”
“诸位将军的意思呢?”乙支文德转头对着其它几位联军将领道。
苏我太郎今天吃了如此一个大亏,此时已经是老实多了,一问他马上表示听从乙支文德安排。而黄格更是没有半点意见,一切唯高句丽人命令是从。剩下的铁答安和扶余璋想了想,也表示听从乙支的安排。
“好,今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隋军压了下去。传本帅命令,悬血色旗,在城下搭京观!”
乙支文德的话一出,连高建武都愣了一下。血色旗,人头山,这就是表示破城之后要屠城啊。一般情况下,攻城是不会一来就挂血色屠城旗的,因为那样一来,走投无路的守军,必然会渔死网破。
只有在久攻不下,或者攻城一方受到重大伤亡损失后,才会挂血色旗,堆人头山,表示攻城决心。同时也是为了激励三军将士,血色旗一挂,就表示城破后,任由将士屠城洗城。洗城也就是劫掠,只有到了约定时间后,下封刀令,才会结束屠城。而在些期间,能抢多少就是多少,不管是财宝还是女人,抢到了就是你的。在这样的许诺之下,攻城的将士会爆发格外的热情。
“大帅,现在挂血色旗会不会太早了一点?”高建武有些犹豫的道。
东瀛小矮子苏我太郎跳了起来,不满的道,“王爷,这些隋人如此可恶,当然是要屠城才好。如此众将士才能上下齐心,难道王爷是舍不得城中的财宝分赏将士们?”
众人都同意,高建武也不再反对,一声令下,两面巨大的血色旗在阵前竖前。那高高的旗杆足有三丈余长,整个辽东城下都发现了这面旗帜。
“呼拉拉!”
一阵又一阵兴奋的吼叫声响起,所有的联军士兵们都已经明白了这两面旗帜的意义。屠城,也意味着辽东城破之后,城中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任由他们去抢。
阵地之前,一千名奴隶被驱赶到了阵前,一阵阵刀光闪光,一千颗人头已经落地。那些高句丽人收起人头,在阵前堆起了十座高高的人头山。
随着联军中再一次的号角响起,高句丽联军的将士已经全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往辽东城冲去。他们踏过用无数尸体填堵的护城河,快速的冲到了城墙之下。
冲在最前面的,是两万名真正的高句丽精锐兵马,是乙支文德专门从联军中抽调出来的。一天之内攻下辽东城,这是乙支文德也不相信的事情,但是今曰无论如何,他都是打上一个胜仗,哪怕是再小的胜仗也行。这两万人,就是专门用来攻坚的,到时只要他们能杀上城头,就已经达到目的。
在他们的身后,是五万高句丽二线部队,紧随其后第三梯队则是一万名百济、室韦、靺鞨、东瀛联军。其中大部份是百济和东瀛步兵,剩下小部份则是其它两族兵马,靺鞨人和室韦人都是马上民族,一个个骁勇强悍。乙支文德调他们上去,就是希望他们能在攻城时,发挥他们那种骁果的气势,抢占城头。
这些安排攻城的部队全被许诺,第一个攻上城头的赏黄金一百斤。并且不管是哪族的士兵,都可以连升三级。而如此能砍下隋军任何一个校尉以上军官的人头,那么同样赏黄金十斤,官升一级。如果哪个能砍下隋军主帅陈克复的人头,赏黄金一千金,并且直接可以封他一场领土。
如此诱人的奖赏,让那些本来就兴奋了的联军士兵,更加兴奋起来。一个个眼睛冒着光,誓要砍下陈克复的头颅。那些矮小的东瀛人偏偏是所有人中叫的最响亮的人,而不声不响的室韦人和靺鞨人则全都掏出了身上的酒袋,冲锋之前狠狠的灌上几大口烈酒。
而在他们的后面,乙支文德还安排了十万奴隶同时配全攻城,反正这些人全都是卑贱的奴隶。只要能攻下辽东城,全死光高句丽人也不心疼,打下了辽东城,还怕没有奴隶?
一队队的奴隶,在辽人兵马的抽打下,从后方拉上来了几百架投石车。这些投石车全都都是一路从几千里外的南方远送来的。几乎将国内、乌骨、卑沙、建安、汉城、平壤等城中的投石车全都带来了。
一架又一架的投石车全都架起,一个个的奴隶不断的搬来石弹。
上千架的简易云梯被如蚂蚁一般的联军士兵,扛着蜂拥面至。辽东城虽大,可是五十多万辽人也根本无法全部排开。站在城头向下望去,整个辽东城就仿佛是那海中茫茫的一个孤礁,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不断涌来的浪潮淹没。
在辽人辽前血色旗升起的第一瞬间,陈克复等人已经意思到,今天可能不会这么轻松的过去了。果然如他所料,辽人如潮水一般涌来,根本没有章法,没有阵形,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无边无际,数不清,看不尽的人潮。
城下如此密集的辽军,城上的弓弩手们根本不用瞄准,甚至只需要对着天空射也一样对射中辽人。辽东城四面城墙之上,一个子挤上五万多兵马,还有近十万民夫。
一架架的床弩全都换上了三十支箭的箭匣,自攻城一开始,城头之上就不断的发射着漫天雨。每时每刻,隋军都要射出数万之箭。
城下的护城河原本只被堵出了几条通道,这个时候也早已经被无数的尸体堆成了平地。无数的辽人士兵、奴隶倒下,可是没有人停顿,也没有人后退,他们全都前仆后继的向着城下冲去。
一架架云梯已经架上了城墙,那些辽人兴奋的齐声大吼,仿佛这一刻他们已经成功的登上了辽东城头。一枚枚石弹从后面的阵地呼啸而来,不断的砸在城头之上。那巨大的石弹,每一个砸到城头之上,必然会有一到数个士兵或者民夫倒地。
陈克复被十几个大盾牌手护持站在一边,不断的发布着命令。
“绞床弩换上单发弩箭,瞄准了对方的投石车打!”
一支支的大铁弩箭被换上,不断的向着辽人阵前的投石车而去。辽人的投石车有数百架,隋军的绞床弩同样有上千架,再加上城头上遍着的那些由民夫们艹纵的粗陋没有技术含量的投石车,都全都不断的攻击着辽人投石车。一架接一架的投石车被隋军的弩床定点清除。
而城下的辽人此时更是挤的如同沙丁鱼罐头一样,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脑袋。哪怕是城头上隋军的弓弩手将弓箭如雨一般的倾覆下来,依然不有减少一些辽人的密度。
杀的再快,也没有辽人冲的快。这个时候,已经有无数的辽人顺着那数以千计的云梯在往上爬。
“大帅,城下现在已经全部都是高句丽人,用震天雷吧!”工兵营长王成大声的道。
陈克复犹豫了一下,城中的火药因为受限于硝石的不足,数量也并不是太多。虽然通过各种办法在收集硝石,可是短时间内依然有限,上次运送到新城的那一万斤黑火药,其实已经是将近存货的一半了。
眼下城中不过是有二十斤一个的震天雷一千来个,其余三十斤,四十斤的震天雷更是只有几百来个。这火药是他手中最后的王牌了,眼下这才第一天,如果就用的话,估计也是撑不了多久。
不过看着城下潮水一样的辽人,陈克复又点了点头,先投一百个下去,记住,只投一轮就够了。现在城下辽人密集,震天雷的效果能收到最强的效果。可是第二轮就不会有什么太好的效果了。
王成激动的点了点头,忙传令去了。他听说上次新城之战时,那震天雷一次能炸死上千人,这样的大场面可惜他没有亲眼看见,一直引以为憾。不过眼下去是一个大好机会。
面对城下如此密集的人群,他们根本都不需要用投石车抛射,只需要在点火之后直接手抛下城足够了。
齐齐一声大吼,城头之上,每隔百来米就有一个工兵将已经点燃的震天雷用力的向城下甩去。闪着火花的二十斤装震天雷呼啸着向城下密集的辽人中砸去。
远处观战的高建武脸色一变,大叫一声,“不好,那是隋人的震天雷!”经过新城一战,他已经知道这些威力巨大的天雷其实是隋军的一种秘密武器。
此时一看到这种熟悉的火药包,他不由的面色大变,果然,下一刻,一百个震天雷落入了密集的辽人之中。只见一道道火光闪现,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巨大的声音响起。
那密集的辽人中,一下子无数的尸体随着那些火光飞到天空。下一刻,只剩下无数的尸体碎块落下,落了满地的残胳膊断腿。那密集的辽东城下,瞬间出现了一百个方圆数丈的空白地带。
就这一下,足有近三千多辽人阵亡,两千多阵人负伤。震天雷巨大的杀伤力让整个战场都停顿了一下,不少刚才还激动无比,想着要上城头拿赏金的辽兵们,这个时候也已经脸色苍白,心生退意了。
辽东城的震天雷并不是并一次用,头一次用来夜袭了高建武,第二次更是用了足足上万斤火药,在新城大破高句丽前军。可惜过去所有见过火药威力的辽人,如今都死了,只剩下了一个断了一臂的高建武王爷。
所有面对着巨大的震天雷,那些辽人震惊了,恐慌了。他们都将这些东西当成了天雷,在他们眼中,这世上只有天雷才会有这样的声威。
激昂的士气再一次的衰弱了下来,甚至已经有一部份奴隶在后撤。
高建武带着数十骑赶上来,连斩数个后退的奴隶,大声的吼道,“那不过是隋人的一样装神弄鬼的武器,和投石车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威力大一些而已。而且这东西数量有限,不可能一直用。弟兄们,你们可曾见过在冬天响起的天雷?这不是天雷,这只是隋人的障眼法。弟兄们冲啊,拿下辽东城,城中所有的财宝、女人都是你们的了。”
高建武部下的亲兵不断的大吼着向辽军传着高建武的话,一传十、十传百,那些惊魂未定的辽人总算好了一点点。又等了一下,发现那些天雷果然没有再出现了,不由得又开始往前试探着进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