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什么也没说,退回了自己的屋子,不久后她身边的侍女板着脸出来道:“大人,奴婢这就去为新姨娘准备住处。”
新姨娘?沈哲心里一咯噔,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件事迅速传入宫里,太后惊愕于侄子竟然会对女人动心,她本该欢喜才是,可事情来得太突然,太后都不知该高兴还是担心,把沈哲找来问话,他仅仅简单描述了在秦文月家里发生的事,而后便是一脸沉默,不肯再多说什么了。
太后对林嬷嬷叹道:“这事出的,叫我怎么办?他不知道,我还想着若有机会能让文月嫁给她,那么好的孩子做妾太委屈,和江云裳平妻也是可以的。谁知道他先把人家的婢女要了,这……”
林嬷嬷不语,毕竟太后当年嫁入王府就是做妾的,在她心里,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会令人委屈的事,她更是因为儿子得到了全天下。
可即便现在贵为太后,有了正室的名分,她也永远不会明白正室看待这一切的心情,当年王妃待她和善亲切,太后自然就觉得,全天下的妻妾都可以和睦相处。
太后却忘了,江云裳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如今和江云裳往来密切的皇后娘娘,更是说一不二远比江云裳更强势,皇上和皇后回来之前,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安乐宫里,淑妃被气得说不出话,想要召妹妹入宫问清楚,江云裳也不理会她。
“太后那儿怎么说?”等了半天,才见去打听消息的尔珍回来,淑妃急切地问,“把那个婢女留下了?”
尔珍点头道:“太后也认可了,给了侍妾的名分。”
淑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掌心剧痛,又问:“那太后眼下会不会告诉皇上?”
尔珍摇头:“林嬷嬷说太后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要惊动皇上。”
淑妃合上眼睛深深呼吸,她不能看着秦文月在将军府安插眼线,天知道昨晚在她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倒是小看了秦文月,本以为她会把自己送上沈哲甚至是皇帝的床。
“太后不送消息,我送。”淑妃道,“虽然皇上一定在宫里安排了人盯着所有的事,可我送消息去,皇后才知道我的态度。”
尔珍便立时去做准备,一刻也不敢耽误。
这件事,在宫里宫外传得沸沸扬扬,原本将军府私密的事未必能传出去,但是那天沈哲大大方方地带着锦绣回府,再加上秦文月的暗中散播消息,全京城人都知道,过去不亲近女色,高门贵府的小姐都不入眼的沈将军,要了个婢女做妾。这在别人家稀松平常的事,搁在将军府却成了最新鲜的事。
三天后,帝后提前回宫,比原定的日子早了近十天。
大臣皇亲们纷纷揣测其中的原因,都认为,皇帝实在不值得为了这种小事急着赶回来,自然这也证明了沈哲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清明阁里,沈哲站在殿中央一动不动,皇帝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桌上积累的奏折,带出去的书也还没来得及看,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足足差了十天的出行,才被调起的兴致,瞬间湮灭,此刻皇帝能静默如是,压抑的恐怕是无法估量的怒火。
沈哲的咽喉咕咚了一下,发出了微弱的声响。
项晔抬眼看他:“你站了半天了,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沈哲垂下眼帘,咽喉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干涩地发出一个个字:“皇上,臣几日前……纳了妾,这件事……”
话未完,忽然“啪”的一声重响,高大的男人竟哆嗦了一下,惊恐地看着皇帝。项晔却云淡风轻地一笑:“没事,奏折掉在地上而已,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