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皇上能平安归来,你一定也这么想吧,可眼下我们不能被动地等消息,不论最后是什么结果,都要打起精神,守住皇上的江山。”珉儿冷静地看着淑妃,甚至对她的哭泣和悲伤毫不动容,她稳稳地说着,“沣儿居长,该由他来继承大统,我腹中的孩子尚有几个月才出生,且不知是男是女,皇上能不能撑到三个多月后,你我都不知道。要稳住朝纲,就必须要有人继承大统,万一皇上不幸离世,你我就共同扶持沣儿继位,之后垂帘听政,与大臣们一同扭转乾坤。”
淑妃已是泪水涟涟,这番话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浑身抽搐着哭得很伤心,猛地听见皇后呵斥她:“你哭什么,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一个比自己年幼十岁的人,正威严地质问着自己,淑妃散开的魂魄战战兢兢地归了位,她僵硬地答应:“是,臣妾听见了。”
珉儿轻轻一叹,伸手搀扶淑妃,而她本是身怀六甲之人,淑妃到底是主动站了起来。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淑妃又忍不住哭泣了,珉儿明明白白地对她说:“一旦扶持沣儿继位,即便我生下嫡皇子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你不要一心二用,更不要多疑,这种时候我们不齐心,就只能等着江山易主了。赵氏并未灭族,余孽尚存于世,他们虎视眈眈想要夺回皇权,邻邦敌国也眼馋我大好江山,我们乱了,就什么都完了。”
淑妃哭得泣不成声,只能说出一个“是”字,珉儿严厉地问她:“你真的听明白了吗?”
却惹得淑妃掩面嚎啕,脆弱地跪坐在地上:“皇上不要死,不要死……”
珉儿俯视着这个女人,她知道自己放不开手,真有了那一天,她要忍着悲伤一直等待沣儿长大成人,不然把江山留给淑妃,大齐就完了。
这件事尚是秘密,不得宣扬出去,太后也惊动不得,不然老太太一病不起,又是麻烦,珉儿再三叮嘱淑妃一定要稳住,她若脸上藏不住,这些日子就守着沣儿在安乐宫不要出门。
分开时,珉儿道:“皇上是天定的帝王,他不会这么轻易抛下我们,我告诉你,只是做最坏的打算,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放弃。”
淑妃咬着朱唇,几乎要沁出血来,僵硬地点头:“臣妾听您的。”
人走了,珉儿也累了,几乎瘫坐在美人榻上,是腹中的孩儿一阵翻滚,给了她生的信念。项晔还没有看一眼他们的孩子,他怎么能死,他绝不会死的。
为了皇后母子平安,清雅擅自做主请来了陈太医,所幸母子无碍,陈太医请皇后不要大喜大悲。
珉儿却问的都是边境瘟疫之事,而陈太医也已经有所听闻,说道:“该是当地的水源出了毛病,以至草木人畜都受影响,若能找出病疫的源头,就不难控制,就眼下传来的消息看,可能是痢疾,也可能是其他的病,臣不在当地,不敢妄言。”
“皇上会有希望吗?”珉儿问。
“臣……”
“现在派你去,你愿意吗?”
“臣受命照顾娘娘母子,没有皇上的命令,绝不能离开您。”
珉儿双唇微颤,听得这话几乎落泪,但她忍耐下了,深深呼吸后吩咐:“派人随时预备着应对长寿宫里的事,一旦出了事,太后必定是最先倒下的那一个。”
珉儿吩咐清雅:“送太医出去,请宋渊来见我。”
与此同时,西平府边境的将士策马奔来,报告将军说梁国使臣求见,几位将军如临大敌,带了刀枪相迎,可不想梁国来使,却是送来治疗疫病的良药,说他梁国军队已半数痊愈,特地送来给大齐将士。
良药的真假难以辨别,但此刻军队上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唯有死马当活马医,几个将军合计下来,决定用士兵来试药,若是有效,再给皇帝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