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孙修容摇头,“赞西国如今虽然也建都城造字立国,可到底摆脱不了过去的野蛮生活,梁国的公主就在那里莫名其妙的香消玉殒了,我们大齐的小姐们都是养尊处优的,哪个愿意去,何况这秦文月主意大着呢。”
林昭仪冷笑:“主意再大,也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嫁个妹子。”
玉明宫中,梁若君正襟危坐,虽然心中万千情绪,甚至无法想象今夜圆房会是什么样的光景,但她还是在人前端得周正稳重,有帝国公主的尊贵,也有贵妃的气度。
妃嫔们一批一批来,大齐皇帝的女人可真不少,外命妇们恭恭敬敬地行礼,她也记不过来。日子还很长,她且要慢慢摸索着过,可是她和皇后无冤无仇,为什么一上来,就激化她们之间的矛盾,这些跪在自己脚下的女人们,一定在好奇着自己将来会如何与皇后较量。
“小女秦文月,代家兄纪州王府秦庄,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金安。”只见秦文月盈盈拜倒,而她的名字,让梁若君眼中有了异样的光芒。
离开梁国国境之前,送亲的使臣,她哥哥的心腹,把这个名字交代给了自己,说是这个女子会告诉她将来该怎么做,也是难得的,可以有人主动把讯息送到宫里,送到她面前。且让梁若君一直无法理解的事,哥哥的心腹说,她在大齐的依靠是宰相秋振宇,竟然是皇后的父亲,但这两天了解到了皇后的出身,她也算明白了。
“秦小姐请起。”梁若君大方含笑,凝视着这个眼眉细长,别有风情的女子。虽说人人都爱大眼睛漂亮,原来细长的眼眉也能如此动人,大齐真是人杰地灵的所在,就方才见过皇帝的后宫,她也觉得要胜过梁国皇廷无数,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秦文月递上锦盒,里头是两对玉镯,边上有无数宫人侍立着,她今日来也没打算亲口告诉梁若君什么,但却意味深深地说:“娘娘,小女与家兄对娘娘的敬意,都在这盒子里了。”
梁若君目光一颤,朝海珠捧着的盒子看了眼,很快就收回目光,落落大方:“多谢纪州王,我收下了。”
秦文月没有多话,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拜见贵妃,她行礼后便由宫人领着退出去了,梁若君望着她的背影,方才一直没多嘱咐的她,特地对海珠说:“把盒子收好。”
海珠也是聪明人,立时就明白了。
繁冗的礼节过后,已是骄阳似火的正午,大热的天没有人乐意在外头闲逛,拜见的人一经散去,玉明宫立刻就冷清得仿若无人之境。
梁若君脱下了华丽的裙衫,掀起贴身的纱裙,看到腿上被蚊虫叮咬的大包从绯红变成了褐红色,十分吓人,连侍奉她更衣的宫女见了都皱眉头,被海珠狠狠地瞪了一眼。
“娘娘,夜里奴婢会把蜡烛都撤了,您放心。”海珠说。
“再说吧。”梁若君则道,“把那对镯子拿给我看。”
海珠屏退了其他宫女,像模像样的搬来好些礼物,自然梁若君只在乎那对镯子,可拿到手里并不是看翠玉的质地水头,而是翻转首饰盒,终于在底下发现暗格,从暗格里抽出一封信。
“这是?”海珠好奇不已。
“你到门前看着。”梁若君道,便小心翼翼展开了书信。
这一边,太后早就离开了上阳殿,皇帝也回清明阁去了,珉儿用了午膳,听宫人禀告玉明宫里的事,听说一切顺利,珉儿安心了些,不过因为她而终止的册封典礼,终究是没机会再来第二遍的。
清雅问:“娘娘打算不当一回事呢,还是主动向贵妃解释?”
珉儿笑道:“无心插柳柳成荫,我算计着怎么对她,还要瞻前顾后,反是孩子成全了我。这件事就让她梗在贵妃心里吧,早晚会有结果的。”
清雅道:“娘娘别怪奴婢不向着您,只是就事论事,梁国公主的确有点可怜呢。”
珉儿没有责怪,反是道:“我明白,而可怜的又何止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