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太后并没有恶意,在她看来,皇帝坐拥后宫,所有女人都能名正言顺地与他同床共枕,皇帝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到头来,反是自己成了霸占着皇帝的恶人,皇帝在乎的心事里,还有着这一层。
虽然生辰之夜的云雨让项晔和珉儿都念念不忘,可皇帝之后大半个月都很紧张,好在珉儿没有怀上孩子,她告诉皇帝的那一刻,项晔松了好大一口气。
珉儿温柔地说:“等过两年我养好了身体……”
皇帝却堵住了她的话语:“我们高高兴兴地在一起就好,别去想这些事,我们有两个女儿了,不要再把生儿育女当做责任,有则有没有更轻松,你怀孕一年朕提心吊胆一年,那日子并不好过。”
珉儿觉得自己像被捧在柔软的棉花里,轻飘飘软绵绵,安全踏实地被保护着,世上任何人都伤不了她。
“皇上,我想去平山,等春暖花开再回来。”珉儿忽然道,“皇上不乐意用言语去回应那些逼您立太子的人,那就用行动好了,我们去平山。”
项晔脑袋里飞速计算着所有的事,特别是沈哲给他送来的那封信和原封不动的秦庄给沈哲的信,一时心头有了计策,虽然这样颇有利用了珉儿的嫌疑,但既然想去平山也是珉儿的心愿,他欣然答应:“明天就动身,去住上两个月,朕做了七年的皇帝,也该享受享受了。”
两人一拍即合,时下已是二月中旬,京城春寒料峭,平山的温泉令人向往,帝后突然决定要去平山行宫避寒,待阳春之日再归来。
说走就走,第二天中午帝后的车架就带着一双小公主离了皇城,直把宫里宫外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长寿宫里,浩儿正满地跑,乳母紧张地跟在身后,可整座殿阁里只有小皇子的笑声,太后怔怔的,淑贵妃更是呆若木鸡,林嬷嬷看了又看,到底开口说:“太后娘娘,该传午膳了,三殿下该饿了。”
小皇子果然跑来祖母怀里,摸着自己的肚皮说:“浩儿饿了。”
太后醒过神来,颔首道:“给孩子弄点吃的,我不饿。”她看了眼淑贵妃,无奈地叹,“我说不出叫你认命的话,也说不出排挤皇后不是的话,你们是我手心手背的肉,只可惜对皇帝来说不一样。皇后年轻貌美,怪只怪老天作弄人,把你最美好的青春全耗在伺候我这个老婆子身上了。”
淑贵妃连忙说:“太后您说什么呢,臣妾好好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恩爱和睦,也是臣妾们的福气。”
太后轻叹:“你我的情分,就别硬撑了,说两句委屈的话我也不会看轻了你的。”
淑贵妃却还是撑着笑容:“多谢太后心疼,可是臣妾真的没什么。”
她心里翻江倒海,可怎么也不愿失去自己最后的尊严,高高兴兴地陪着太后用了午膳,一直等走回安乐宫,才觉得双腿一软失去了力气。
留守在安乐宫的香薇见这情形,赶紧来搀扶贵妃,尔珍带着小皇子也跟了上来,叠声吩咐:“香薇,把娘娘送进寝殿去。”
回到屋子里的淑妃,脸色苍白一言不发,之后任凭尔珍和香薇怎么关心她,她也不想说话,最后把她们都赶了出去,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外头的人只听得见里头翻腾抽屉柜子的声音,尔珍不放心在门缝里看了眼,贵妃像是在把那些皇帝曾给过她的东西全部找出来。
“哎……皇上和皇后娘娘,有时候真的太过分了。”尔珍不得不叹息,瞧见一旁的香薇,她苦笑,“王婕妤曾经是不是也会伤心?”
香薇想摇头,可又点头了:“娘娘可比王婕妤强多了。”
尔珍道:“四年了,皇上对皇后娘娘怎么就热情不减呢。”
可当所有人都以为,帝后来平山逍遥时,实则落脚后不出两天,皇帝就不见了,连珉儿也不知道皇帝跑去了什么地方,可是项晔跟她说,四五天后就回来。果然四五天后皇帝回来了,但接下来他每天都很忙,并不是过往那般见不完的大臣批不完的折子,珉儿并不知道项晔在忙什么。
而这一天,珉儿拗不过元元哭闹着要见父皇,带着她往行宫书房来时,竟遇见了许久不见的沈哲,皇帝从一旁闪出来,笑道:“你看你,怎么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