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景宣却说:“你自己才是,别叫皇后盯上了。”
事实上,他并没有收到参加庆贺五皇子满月的旨意,秋景宣官职不高,出身不好,之前因是胞妹与二皇子的婚礼,才有资格踏足皇城,如今五皇子的满月与他毫不相干,皇帝自然不会邀请一个官职卑微的大臣进宫。而项晔更明白的是,皇后不喜欢这兄妹俩,那是她和儿子的好日子,皇帝怎么会让心爱的人添堵。
然而皇后再得嫡子,是普天同庆的喜事,远在西平府的宋渊都送来贺礼,何况行宫里三位妃嫔,总不能装作不知道。她们都是被皇帝“抛弃”的,可多年来另两位对淑贵妃恭敬有加,事无巨细依旧都以贵妃为尊,这一次便又来询问给皇子皇后送贺礼的事,尔珍嬷嬷打发了她们,才来向淑贵妃复命。
“她们倒是很殷勤,难道觉得皇后还会允许她们回京城养老?”淑贵妃冷然嗤笑,“倘若我成为太后,倒是能给她们这个机会。”
尔珍则道:“眼下皇后当道,只有咱们的不是,没有皇后的不是,不尽心不行。”
淑贵妃不耐烦地说:“你看着办就是了。”
尔珍谨慎地向左右看了看,才道:“之前您给皇子妃送去一大笔银子,好些都是奴婢拿珠宝玉器去抵押的,这会儿还没钱周转赎回来,眼下屋子里能送给皇后的东西,有些拿不出手。”
淑贵妃没应声,尔珍担忧地问:“娘娘,秋家兄妹,真的可靠吗?”
“不论如何,秋景柔已经是我的儿媳妇,她若不可靠,我自然不会让她好过。”淑贵妃轻声哼道,“至于秋景宣,他不好好忠于沣儿,难道想步他爷爷的后尘?”
尔珍不敢多嘴,淑贵妃又说:“皇后那般清高,怎会在乎一点金银玉器,只怕我们的贺礼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你随便准备一些送去便是了。更何况,我根本不想贺喜她,应个景已是客气。”
“是,奴婢照您吩咐的办。”尔珍唯有无奈地答应下。
数日过去,皇子满月在即,宫里早已张灯结彩预备大肆庆贺,二皇子与皇子妃搬离皇宫后,一切事务又落在二公主手中,项琴像是继承了母亲所有能干的本事,小小年纪已能主持大局。相比之下,大公主终日悠哉悠哉,就显得有些游手好闲了。
满月喜宴的前一日,珉儿在宫中试穿礼服,因孕中的消渴之症让她不得不克制饮食,身材并未太多发福,再经月子里悉心调养,已然如从前一般容光焕发。
金灿灿的曳地凤袍下,蜀锦盘金彩绣绫裙庄重华贵,发髻上成套的蓝宝石发簪珠钗,都是皇帝着人打造,特地为了明日而送给皇后的礼物。小女儿仔细地为母亲插满发髻,惹得珉儿嗔怪:“你父皇真是上了年纪,爱这份热闹,也不嫌我戴在头上沉得慌。”
项琴打量着镜中的母亲,羡慕地说:“我和母后在一起,一点儿都不像母女,像姐妹。我将来若能有母后的一半,我就知足了。”
珉儿轻轻捏了闺女的脸蛋:“嘴巴越来越甜,倒是像你父皇。”
此时清雅带着宫女进来,小宫女们手里捧着各色礼物,清雅一一数来,其中一部分就是从淑贵妃的行宫送来的。
“母后,我已经挪出了一间屋子,把弟弟们各自的东西分开放置,我带她们去。”项琴主动上前,命宫女们跟她走。
清雅在一旁见了,欣慰而感激地珉儿道:“不瞒娘娘说,奴婢上了年纪后,精力大不如前,可因为有公主帮着料理,实在省心。公主将来出嫁前,可要为您调教几个得力的宫女才好,奴婢是不成了。”
珉儿嗔道:“能有多少事操心,你累了只管歇着。”
这都是玩笑话,清雅另有正经事说,见殿内没有闲杂的人,一面上前为皇后拆下发簪,一面轻声道:“娘娘,恕奴婢多嘴,方才收下礼物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奴婢都打开礼盒对着礼单先粗略地检查了一遍。”
珉儿不以为意:“我知道,这不是你们向来有的规矩吗?”
清雅颔首:“所以奴婢也看了淑贵妃送来的礼物,许是奴婢小心眼,皇上得了嫡皇子,淑贵妃就是再与您不和睦,也不该做得这么难看,送来的礼物太过普通,奴婢说句不客气的话,有些寒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