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兄弟俩恐要起争执,项晔责备道:”现在想起来管教他了,在我面前做个样子?你是做哥哥的,难道不先问问自己为何没教导好他?“
二皇子一时语塞,弟弟在边上也不敢出声,反是珉儿一笑解颐,嗔怪皇帝:“是皇上这会儿才想起来管儿子,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不成?母后说了,这不是天大的事,不要大惊小怪,反叫人看笑话,且把事情料理周全也就罢了。”
项晔心情并不坏,脸上带着笑意:“朕是带儿子来拜托你,要辛苦你为他操办婚事,他要娶那个宫女为妃,你就替他做主吧。”
项沣闻言眉头紧锁,不可思议地问:“为妃?”
三皇子挺起腰杆道,对兄长道:“若不给她正经名分,她和孩子将来都会被人看不起,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项沣怒道:“什么孩子,你自己还是个孩子,你平日里不声不响,原来脑袋里只装了这些?”
眼瞧着兄弟俩要吵起来,皇帝呵斥道:"你吵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却是此刻,项润从书房跑回来,一进门就听见父皇训话,把他镇在了门前。是底下宫人到一声“四皇子”,这边才发现他,而透过两个人高马大的哥哥,看见自己半大的长子,珉儿心头一沉,努力把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压了下去。
“父皇、母后……皇兄。”项润一一见过礼,看起来本是回来找母亲或是姐姐问话的,乍然见父亲和哥哥们都在,他就开不了口了。
项元见气氛尴尬,故意道:“对了,今天不是你和三哥考学的日子,你是来找三哥的?”一面说着,使劲儿朝弟弟眨眼睛。
润儿僵硬地点点头,顺着姐姐的话道:“是,我是来找三哥,用过午膳就该考学了,三、三哥,我们走吧。”
皇帝见小的几个那么着急,大的却满身火药,心里也是好笑,冲项浩道:“就算你娶妻生子,也还要念书,不念书你将来怎么教你的儿子?快滚回书房去。”
两个妹妹便来推他,带着润儿一道出门去了,这边厢珉儿则温和地对项沣道:“母后知道你生气,只是觉得他太小,可长大也不过是几年的功夫,你有你的人生,弟弟有弟弟的人生,他那样好的性情品格,错不了的。”
皇帝负手往门里走,随口说着:“别杵在外头了,进门说话,你们站着也不嫌累得慌。”
项沣和珉儿跟进门来,清雅带着宫女奉茶,朝二皇子使了眼色,他便接过茶,亲手放在父亲面前,说道:“父皇,儿臣方才无礼莽撞,请您原谅。”
项晔道:“浩儿不管教不行,朕不怪你,但过些日子你要去探望你母亲,打算怎么与她说?”
做儿子直犯愁:“只怕儿子说不好,激得母亲……”有些话他不敢说,也不甘心说,他本想说,怕激怒母亲要赶来京城,可他为什么要怕母亲来京城,是因为她来不得吗,做儿子的,怎么能甘心。对皇后尊重敬爱是一回事,自己的母亲,自然另当别论。
“朕和你一同去,去年到元州时,本该顺路去看一看你母亲的。”项晔道,“你的婚事我没能好好和你母亲商议,虽是遂了她的愿,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儿臣不敢。”项沣忙道,“弟弟的事,儿臣会和母亲说清楚,不敢劳驾父皇。”
项晔却说:“你不是才说,怕自己讲不清楚?就这么定了,你去准备吧,过几天就出发。”
珉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事情来得突然,皇帝的决定也来得突然,这些年皇帝是否去探望淑贵妃,去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年去几回,每次去多久,珉儿从不过问,皇帝也不会主动提起。今天这样当面说,显得特别刻意,不知是因为事情不寻常,还是皇帝的目的不寻常。
二皇子退下,项晔便起身道:“朕去躺一躺,和沈哲他们说了半天的事,脑袋长得很。”
皇帝就这么径直走入内殿去,清雅见皇后坐着不动,不得不跟进去看了眼,再出来时便道:“娘娘,皇上在美人榻上躺下了。”
“给他盖着些,别着凉。”珉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累。
“娘娘,您没事吧。”清雅关心地问,“要不要也去歇一歇,毕竟才出月子呢。”
珉儿苦笑:“我这个年纪,本是在最好的时候,提什么‘累’字。”她扶着清雅的手起身道,“累的,是里头那个人。”
一面说着,将桌上皇帝没动的茶水端起,亲手捧进门里来,嗔怪道:“现在非要我送到你嘴边才喝吗,既然头疼,这是清雅为你泡的莲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