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项元挣扎着打开他的手,可挥到沈云受伤的掌心,又担心不已。
沈云见她心疼地捧着自己的手掌,情不自禁在她额头上一吻,元元也没有嫌弃,只是撅着嘴。
沈云道:“我不会逼你,更不会逼自己,真有一天你我都明白心中想要的强求不可取时,我会好好放下。往后,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元元心满意足:“这些话叫皇祖母听去,她老人家一定不明白我到底折腾什么,就算是父皇母后,大概也只会依着我而未必真正理解我的心意。可我知道,你一定会懂我会体谅我,只有你能。沈云,我们好好的,你还有很多很多事可以做,大齐江山离不开你,而我即便没事可做,也可以去享受更多人间繁华。我知道你愿意为我守一辈子,可我并不想束缚你,你我都不要成为彼此的负担,开开心心的像从前一样,将来我想嫁时你若未娶,便是最好的。”
沈云毫不顾忌地捧着她的脸蛋说:“小丫头,终于长大了。”
元元的脸被挤得变形,嘟囔着:“你才比我大一岁而已。”
宫人们远远看着,两人像在嬉闹,一个个都喜笑颜开认定公主与大公子好事将近,此时却有人匆匆跑来打乱了气氛,看见宫人着急地跑去祖母殿阁,沈云和元元都不免担心,后来才知道,行宫传来消息,淑贵妃病重。
然而这一天,皇帝忙于追查刺客来路,更因早有准备,几乎将反对中宫并图谋不轨的一派势力一网打尽,若说前阵子暗杀弄得人心惶惶,今日才是最大的震动。
但项晔此举,并非只为了珉儿的将来。大齐建国二十年,熬过最初的动荡艰苦,一步步繁荣强大起来,到如今国富民强,倦怠之心贪婪之心却开始在朝廷滋生蔓延。他这一次涤荡,就是不想大齐这么快就开始走下坡路,而这样的变化,也只有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能切实感受到。
他尚在位,已然如此,可想而知他离去后新君的艰难。项晔从不在乎青史如何留名,当年揭竿而起是为百姓安乐,到他死去的那一刻,依然如此。
在清明阁得到淑贵妃病重的消息,皇帝吩咐周怀:“备车马,朕随时出发去看她,但若不去,大不了再撤了。”
但直到夜幕降临,他才刚刚走出清明阁。
涵元殿里虽然预备了膳食等候皇帝,可只有项晔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桌边,珉儿带着元元和琴儿在看宫女们收拾东西,许久后大女儿才来到身边。
皇帝道:“和你母后说,别给父皇带太多东西,朝中离不开人,不久留的。”
项元摇头:“没收拾您的东西,母后在收拾她自己的。”
项晔一愣,但见珉儿出来,问他:“还想吃什么?让清雅去准备。”
皇帝道:“你收拾东西要去哪里?你要……去看她?”
珉儿淡淡的:“是我的责任啊,皇上要同行吗?”
项元退开几步朝妹妹招手,接下来的话,就不该她们搀和了。到门外,琴儿问姐姐:“万一父皇真要去呢?”
项元笑:“母后那句话的意思显然就是不许父皇去啊,你没听出来?”
妹妹摇头:“我没听出来,只当是问父皇要不要去。”
项元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将来也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你用这样的口气去说话,或者连话都不必说,一个眼神就够了。”
琴儿叹:“可是淑贵妃好可怜,二哥三哥更是,他们这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地遭遇不幸,倘若淑贵妃娘娘就这么去了……”
两天后,项沣刚从琴州归来,就得到母亲病重的消息,意味着他将马不停蹄地奔向行宫,意外的是,皇后竟然要与他同行。
而秋景宣归来后,便要离京送妹妹葬去双亲身边,这一走会不会再回来,谁也不知道。他身有官职,必须交代了朝廷事务后才能离开,这日来三省六部,旁人待他的态度和之前全然不同,二皇子妃死了,大公主瞧着也不会下嫁,他又变回了罪臣秋振宇的孙子。
人情冷暖,这是秋景宣早在入京前就看透的人世,他有怎么会在乎。可是没想到,内宫的人赶来三省六部,客客气气地对他说:“秋大人,皇后娘娘想见您一面。”
秋景宣想了想:“可否容我先回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