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有礼。”琴儿定下心,亦颔首致意。
蒙格道:“四皇子知我期盼皇上应许和亲的心意,告诫我,应当先尊重公主的意愿。所以,四殿下安排了今日的会见。”
没想到,姐姐之外还有润儿,是弟弟猜透了自己的心意,还是……现在想这些没用了,人都来了。
琴儿侧过身道:“儿女婚事,乃父母之命,何况我贵为公主,还望七皇子谨言慎行。”
蒙格道:“是。”
琴儿心中一叹,便想绕开离去,可蒙格偏偏站在必经的小桥下,无论如何都要从他身边走过,琴儿无奈,唯有昂首走来,蒙格虽然让开路,也是擦身而过。
“公主。”就在项琴要走过的一瞬,蒙格又开口了。
琴儿停下脚步,问:“七皇子还有什么是?”
蒙格神情郑重:“我求皇上答应和亲,之后会带着我的妻子重返晋国,回到那里,和她一起改变晋国。而今日我借大齐的金银武器,他日必百倍奉还。”
琴儿长眉紧蹙,心中无名燃起一团火,一贯温柔的姑娘,竟怒视蒙格:“尔晋国之人,皆痴心妄想,你的兄长那样无耻,还以为七皇子不同,原来也不过如此。”
这是蒙格料到的答案,可琴儿比她想象地更怒:“娶了我和我的姐姐,又或者是皇族里的郡主小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用我大齐的兵和武器,去实现你的理想了吗?你以为我大齐的女子,和你们晋国一样卑微低贱?七皇子,我父皇绝不会借给你一兵一卒,你还是早早回你的故土,梁国正在蚕食你们的国家,若是连国都保不住,该想改变什么?”
蒙格惊愕地看着公主,而项琴失望极了,提起裙摆走过竹桥,甚至连藏在树丛后的姐姐和弟弟都没发现,怒气冲冲地赶回席上去。
“润儿,你二姐怎么了?”元元很少见妹妹这么生气,她忙去追妹妹,派弟弟去问蒙格。
项润却好像什么都明白,走来蒙格身边,他们的个头差那么多,润儿总是要仰着头看他,他在蒙格的眼睛里看到了失落,少年清冷地笑:“我姐姐生气了?”
蒙格亦笑:“在晋国,从没有女子会有这样的气魄,在那里,最可悲的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压迫,而是女人们自己从一开始就逆来顺受。项润,我不配不上你的姐姐,我可能会死在我哥哥的刀下,我不能给她没有未来的人生。”
项润问:“倘若那日惊鸿一瞥,你见到的只是个平民女子,你是不是就会娶她?你会觉得不论如何你也是晋国皇子,总比一个平民强,是不是?”
蒙格被稳住了,项润再道:“你若连喜欢的人都无法去追求,晋国何来希望,不如在我大齐安居,我的父皇和我都会善待你。”
“你已经认定自己会继承大统?”蒙格问。
“从不怀疑。”项润傲然道,“至于你,我反而觉得你现在就把话说清楚,比起将来再告诉姐姐你要回去晋国要强得多,这本是你和姐姐之间最大的阻碍,一开始就跨不过去,那谁也不必浪费时间,若是跨过去,前路就好走了。”
蒙格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从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孩子身上活得信心和勇气,英气逼人的眼眉间终于露出笑意:“多谢。”
这一边,元元追着妹妹回到宴席上,琴儿是最懂事的姑娘,纵然心中气氛,还是能忍耐着继续留在这里,不然她突然怒气冲冲地离开,宗室里的人必定会在背后非议,虽然不是她惹出来的麻烦,可她有责任周全一切。
“琴儿,那个人……”元元没敢提名字,温柔地问,“你生气了?”
“姐姐和润儿串通一气,欺负我?”项琴轻声质问,别过脸道,“我这些天,都不想和姐姐说话,也别叫润儿来找我。”
“可是前天夜里你不是说……”项元无奈,不敢把话说下去,怕妹妹真的生气。
不安地东张西望,看到了正与人言笑的沈云,沈云转身也看到她,见元元一脸愁容,便想到项润拜托他的事,大大方方地走来,笑问:“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琴儿忙道:“没有的事。”可是看到姐姐和云哥哥使眼色,心里一急,问,“云哥哥也知道了?”
项元连忙说:“不是我说的,是润儿,真的是润儿。”
沈云温和地笑着:“现在不方便,好琴儿,一会儿我和润儿来向你解释,但不要生你姐姐的气,其实她最先是不答应的。”
琴儿终于柔和下来,轻声道:“我怎么会生你们的气,是那个人说的话太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