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卉叹了口气,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准确的回答钟翰的这个问题:“我知道我女儿对她爸爸挺不谅解的,打从离婚之后,我就一直劝她,我说你看,妈妈我是当事人,我都不恨你爸爸,你做孩子的为什么要恨自己的爸爸呢?可是她就是不听,还老说我傻,说我太好欺负,说她不愿意像我一样,后来我也就不劝她了,孩子大了,有什么想法也不愿意跟我这个没用的妈妈开口,我也不想惹她不高兴。”
冷卉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略微有些发散,提起任雪峰的时候,她似乎有些伤心,但是又不至于到了悲痛欲绝的地步,至少有一点在钟翰看来是再清楚不过的,这位前妻在谈起自己的前夫时,语气和神情里都不夹杂着任何的怨恨情绪,没有像有的离异男女那样是对方为冤家仇人,比较起来,冷卉说起任雪峰就好像是在提一个久违的老朋友一样。
“你并不恨任雪峰,对么?”钟翰问,从冷卉的样子来看,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
冷卉果然如他所料的点点头:“一起生活了十几个年头的男人,我怎么会恨他呢,他是个生意人,我是个家庭主妇,除了在家里给他做饭带孩子,外面的事情我一点也帮不上忙,他在外面赚钱很辛苦,和他打交道的人,他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懂,没办法替他分担,所以久而久之,他想分开了,我……尊重他的选择,这也是我唯一能帮上忙的事了。”
“那你们离婚的原因是感情不和?”
“我说不清楚,离婚是任雪峰提出来的,我最初也不想离,但是他特别坚持,也跟我谈了很多次,说离了婚不意味着以后就再也不会在一起了,只是他现在需要奋斗事业,需要把生意做大,我帮不上他的忙,还会让他特别累,所以他想分开生活,等以后他也打拼不动了,年纪也大了,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的时候,毕竟我们是结发夫妻,还有一个女儿,我们还是要一起共度晚年的。”冷卉边说边用手背揉了揉鼻子,有些难过。
钟翰沉默了一会儿,端详着冷卉,过了一会儿才问:“冷大姐离婚之后到现在,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吧?”
冷卉点点头:“原来我和女儿住在一起,后来女儿搬出去自己单独住,家里就剩下我自己了。”
“为什么没有考虑过再婚?你和任雪峰既然也已经离婚八年多了,没有考虑过重新找个老伴儿么?”
冷卉晃了晃脑袋,似乎被钟翰戳中了心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再次的摇了摇头。
对于冷卉的这“一切尽在不言中”,钟翰没有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冷卉没有说出来的话可能是什么,他未必猜不到,一个离婚八九年的女人,又不怨恨前夫,又不肯再婚,其中的缘由不必戳破也一清二楚。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冷卉几番思量之后,开口问钟翰:“警察同志,你们其实是不是……是不是基本上已经确定死的那个人就是我孩子爸爸,所以才会让我带着女儿过来的?”
钟翰想了一下,点点头:“初步判断是这样的,所以才需要任雨萌的dna来帮助确定。”
“哦。”以为冷卉还会再问什么,她却只是怔怔的答应着,没有再开口。
“你最后一次和任雪峰有联系大概是什么时候?”钟翰在确定冷卉的情绪始终没有太大波动之后,才又开口问。
冷卉好像被他忽然之间开口说话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看钟翰,答非所问的说:“其实,我早有预感,任雪峰可能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