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翰看到了他的反应,而是示意顾小凡落座,用低语的音量把方才掌握到的情况向自己说明一下,顾小凡照做,施向文只能看到他们两个凑在一起低声交流,却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有些焦急起来。
“做人不是应该堂堂正正的么?你们俩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的说么?嘀嘀咕咕好像说小话似的,你们觉得这样有意思么?”不知道是不是情绪紧绷了太久,再加上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一波接着一波,施向文的情绪开始起了波动,从他太阳穴出微微凸起的血管就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很难像方才那样维持镇定的样子了。
钟翰也不计较他的态度是否粗鲁没有礼貌,等顾小凡说完之后,对施向文微微一笑,回应说:“你的话我也赞成,有什么不能大大方方说的呢?我们在了解情况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别人提到你都说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很多事情应该不需要别人去翻来覆去的说才能明白,对么?你不喜欢白玉冰,甚至很讨厌这个比自己才大几岁的继母,这个从感情上来讲,我们都能理解,抛开工作和职责不谈,你是一个有大好前程的年轻人,我们主观上也宁愿这件事与你一点关联都没有,不愿意看到你为了那么一个让你那么不喜欢的人受到牵连,丢掉了本来可以很光明的未来和人生,所以如果你有什么是向我们刻意隐瞒的,还是主动说出来,说清楚比较好,这里面的利弊,怎么做是明智的,你可以自己衡量。”
施向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却依旧嘴硬的说:“白玉冰那个人,我根本就瞧不起她,所以我不屑于杀她,也不可能那么去做,清者自清,别的没什么好说。”
“清者自清,这话说出来确实感觉挺有气势的,但是施向文,你现在不是在拍电影说台词,表示一下气节就可以过关的,”钟翰看着他摇了摇头,“你可以说你问心无愧,但是负责调查这个案子,以及日后负责审理案子的都是人,不是老天爷,没有人会因为你赌咒发誓或者说什么清者自清就停止对你的怀疑,尤其是在现在,你的立场和种种客观情况都有让你显得不那么清白的迹象,如果你想要说服别人,证明你真的与这件事没有关系,需要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来。”
施向文没有回答,不出声的垂着眼皮,似乎盯着脚下的地面发呆,钟翰把能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也沉默了一会儿,见他还是不主动说话,便开口问:“咱们说实话,你那么怕白玉冰再次怀孕,是不是怕她如果生了小孩儿,给你添了个弟弟或者妹妹?那样一来,你父亲的关心重点可就不在你身上了。”
“你少胡说八道,我又不是几岁大没断奶的孩子!”施向文顿时好像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似的,急急忙忙的开口反驳,“他忙着做生意,从小打到我也没依赖过他什么,我妈也不怎么管我,上学放学做作业,我什么不是靠自己的?!现在我妈人没了,给我留了好些遗产,就算他现在马上另外再娶,生个小的,又怎么样?我的生活根本不受影响,你们不要给我乱扣帽子。”
“你确实是个很优秀的人,没有人想要否认你自己努力取得的这些成绩,你现在确实有从你父亲身边独立的能力和资本,我们没有怀疑过这一点,”顾小凡对施向文说,“那既然你根本不害怕自己在家里面的地位会被动摇被取代,那你又为什么要半年多之内连续买了三次避孕药,有大费周章的带回家里面去,偷梁换柱的把白玉冰的助孕药物给偷偷替换出来呢?”
“你可以选择否认,跟我们说你什么都没有做过,对我们而言,你怎么说不重要,关于避孕药这些的客观证据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现在对你而言,最关键的不过就是一个态度罢了。”钟翰不等施向文又矢口否认,先对他说。
施向文方才打好的腹稿一下子被顶了回去,说不出来了,他的脸颊有点微微发红,有一点小算盘被揭穿之后的狼狈,然后轻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说:“你们让我想一想,我现在脑子里也有点乱。”
“没问题,我们不会催你的。”钟翰点点头,答应给他思考的时间。
顾小凡有些着急,几次用眼神示意钟翰,问他要不要开口催一下沉默中的施向文,钟翰都只是微微的摇摇头,不做声,她也只好继续等着。
过来差不多五分钟,施向文忽然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正视着钟翰的眼睛,对他说:“你赢了,我想了想,发现我现在的处境确实很被动,假如我不把事情和你们好好的说说清楚,搞不好一些不是我做的事情也会被按到我的头上来,到时候你们要真是先入为主了,我可就连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我之前确实对你们说谎了,不是买避孕药的这件事,这件事我没有撒谎过,你们一开始没发现,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我说好的是白玉冰死之前我最后一次回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