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的空间光线幽暗,却正好将着了道的两人此刻的凄惨渲染得淋漓尽致。
九宫飞星派传人?彭泽轻蔑扫了解飞星一眼,心中一哂,接着又看向旁边的纪骏,没有忽略一直被纪骏抓在手里的□□,心道,公门中人,大小也是个麻烦,刚好一起做了。
他的目光最后施施然停留在岳轻身上,这才是自己的心腹大患。但有三尸虫在手,不怕不将你交代到地狱去,就可惜我废了千辛万苦,养了整整十年的三尸虫,不过也没关系,待会地宫里头的东西……光线这时终于随着彭泽的目光转移到了岳轻脸上,双方目光交汇,彭泽大惊失色,面对手持罗盘,目光炯炯盯视自己的岳轻,口吃道:“你,你怎么没事?!”
“我会有什么事?”岳轻冷冷说罢,突然大喝一声,“彭泽,你们师兄弟简直一模一样的丧心病狂!李泉寻宝穴害人不成却被山石砸死,正是天道好轮回;你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手上数条人命,也不怕冤鬼缠身,折尽福禄寿!”
言罢不再多等,直接将手中的渡厄盘掷出!
彭泽风水师手法花样百出,眼见如此,也不去想三尸虫之事,立刻拿出自己的六角盘应对,只见他手中一抖,天地人三针齐动,再原地一转,升仙步节节高,周围生机灵气隐动,已被他一一搬运,环绕在自己身侧,恰如蛛织丝网,静候猎物。
却不想那飞在半空中的罗盘如同泥鳅一样滑不留手,明明已经碰到了生机所织的丝网之上,却大摇大摆地穿透丝网,如同面前一马平川,更不给懵了的彭泽反应的机会,直直一下撞到彭泽脸上,把面前的人撞了个满脸开花、剧痛大叫后,又忙不迭飞起来,同对方一样布下小型生机之阵,将对方暂时锁在里头,再不敢当面锣对锣鼓对鼓,一溜儿飞回了岳轻那边。
岳轻将罗盘掷出之后就飞快来到纪骏身旁。
黑虫爆炸之后,解飞星那边还能支撑,本来伤得就重的纪骏疼得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但他还有神智,看见岳轻接近,咬牙撑起身体,问:“岳——大师,这是——”
“《历代神仙通鉴》中说,‘三尸者,一名青姑,伐人眼,令人目暗面皱,口臭齿落;二曰白姑,令人腹轮烦满,骨枯肉焦,意志不升,所思不得。’”岳轻扶着纪骏,飞快解释,“三尸是人体内的三种虫,即可有形也可无形,有形者为细菌昆虫,无形者为魂魄鬼神。彭泽从自己体内养出三尸,借三尸虫为媒介种到你们身上,介于有形与无形之间,但不管哪一种,这个方法应该都好用。”
说完,岳轻的手迅速落到纪骏背部夹脊穴上边,竖指成剑,向下一划!
只见一抹淡淡的银色之气自岳轻手指中溢出,凝结成一柄巴掌大小的剑,飞快射入纪骏身体之中,在其体内滴溜溜一转,将一道不停扭动,头部有黑色触手,整体如黑烟的虫子一斩而过!
黑烟被劈成两半,瞬间消散,银剑却犹有余威,原地静静停留一会之后,突然朝着纪骏腰侧的伤口冲去!
剧痛之中,纪骏只听见一声宛如洪钟大吕的“斩”字震耳发聩,他被这声音弄得有点懵,还没等他完全回过神来,又感觉体内烈火烧灼似的疼痛不翼而飞,腰腹的伤口处也能感觉到一阵阵的清凉。
他拿开按着伤口的手,低头一看,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刚才还被烈火烧灼到向两侧收缩的伤口肿已经飞快长出新鲜的血肉来,一眨眼是一层筋膜,又一眨眼是一层血肉,等到第三次眨眼,伤口已经彻底收拢住了,只留下三道狭长的疤痕在。
纪骏简直惊呆了!
但他惊呆了,其他人可没有惊呆。
在方才被渡厄盘一下撞到脸上之时,彭泽只觉得泪腺跟着被狠狠挤压了一下,两行眼泪不用酝酿,“唰”地直接落下,酸甜苦辣,四味齐全。
他在感觉传递到脑海的第一时间已经心知不好,眼睛一时半会看不见,他就连忙快速踏步,调动生机准备保护自己,可刚走了一步,他就感觉到周身空落落的,除了一开始布下的生气之外,根本没有新的生气随法诀而跟上!
风水师没有了搬运生气的能力,就如人行入闹市而无衣蔽体。
彭泽顿时三魂飞了六魄,立刻狂吼一声,再转六角盘,凭先前布下的生机之阵挪移方位,将自己从岳轻身前直接挪到岳轻身后,这是此时生门所在,生门之处有一石门,他将石门打开,一头就扎了进去!
岳轻从纪骏身上收回手时一眼就看见了彭泽,石门刚开出了一条缝,此时要阻止完全来得及。但他稍一犹豫,目光还是落到了旁边的解飞星身上,只用力拍了一下飞向自己的罗盘,示意罗盘去挡住彭泽。
渡厄盘刚刚才从彭泽那边跑回来,怎么可能再次冲上去?它不管岳轻的嫌弃,牢牢巴着岳轻的手掌,还努力将想法传递到岳轻的脑海里:
“疼!符!符!疼!疼!疼!”
旁边的解飞星也注意到了这一幕。纪骏毕竟不是风水界中人,对于三尸虫毫无办法。但解飞星身为九宫飞星派传人,不会一点压箱底的本事都没有,刚才他听见岳轻说话,弄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之后,就忍着疼从自己衣服里拿出一个布袋,将布袋里的一排针全部插入了脑袋的穴位之中!
这些针全是桃木所作成的木针,一根根打磨仔细,锐利并不必银针稍逊。
自从解飞星将木针插入头顶穴位,脑海中上尸的活动范围就被木针所形成的气网禁锢,他面孔的变化自然跟着停止。他深吸一口气,说:“岳师快去,我这里没有问题。”
这么一耽搁的功夫,石门大开,彭泽已经闪身进入,而解飞星虽然暂且控制了尸虫,但毕竟尸虫还在,他脸上照旧皱纹密布,形如老叟。
人都已经跑了,岳轻也不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