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哪边的落地窗没有关紧，里面的动静另一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比如现在。顾茂行和他的父亲，起了争执。

“推荐信我都找人准备好了，你现在跟我说要留在国内高考？”

“这事我已经决定了，在国内念大学也没什么区别。”

“你不愿意离开国内，到时候毕业回来就是，诺尔斯克是顶尖的商学院，你不是也一直想去看看？”

宁陆离缩在角落，听了全程。反正就是不管顾伯伯是苦口婆心还是严厉斥责，顾茂行就是铁了心的要留在国内读大学。

之后顾伯伯摔门而去，宁陆离偷偷看着对面的影子。窗帘没有拉严实，他能看见顾茂行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手上的一份东西很久。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把窗帘的缝隙吹得更大了些。

宁陆离视力很好，只是惊鸿一瞥，就看清楚了顾茂行手上的是一份招生简章。

“小离？”

顾茂行就转过头来，发现了缩在阳台上偷看的人。

宁陆离一惊，从梦中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发愣，精神还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十七岁的宁陆离还是二十七岁的顾茂行。

宁陆离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去。

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缝隙中，他看到灯火通明的都市，而不是站在对面阳台上如青松般的少年。

宁陆离总算是完全清醒过来，完全没有了睡意。他拎了瓶红酒走到阳台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外面发愣。

宁陆离很少喝酒，家里的酒柜几乎只是装饰品而已，只是现在，他觉得需要一点小小的刺激。

他的思绪，依旧还未从旧梦之中醒来。

那天被顾茂行发现之后，宁陆离只是打了个哈哈说自己刚回来，本来想跳过去吓顾茂行一跳却被发现。

他没告诉顾茂行自己听到了争吵的事情，顾茂行也没有提诺尔斯克的事情。

然而宁陆离知道，顾茂行内心深处还是想去读诺尔斯克的。

而顾茂行坚持在国内高考的原因，宁陆离也能猜到，就是为了他。

顾茂行因为当初的那件事，一直背负着不应有的愧疚感，总是把自己当成宁陆离保护者。

宁陆离说过，不准备出国，读大学的时候也不准备住宿，要自己在外面住。

操心了这么多年的老妈子顾茂行怎么会放心得下，为了照顾宁陆离而留在国内，是他的正常思路。